剛剛醃製好的兔醢果然美味,舀一勺平鋪在白色的稻米粥上,被米香蒸騰起別樣的肉香滋味。
美食果然能撫慰心內的悲切,用銅勺舀了肉粥入口後,溫暖的米汁倒是讓之前的頹喪消散了不少。可惜只吃了一碗,王詡便不許她再吃,只說溫泡了溫泉後再食。
出了臨淄城時,正值下午,太陽傾斜著,倒是減了幾分白日的熱辣灼人。
王詡重享樂,弟子白圭自然心領神會。只引薦的這處溫泉,在幽山一隅,原先有一處山澗阻擋,減了俗人的攪擾,但是卻不方便通行,於是又請了巧匠做了銅鏈橋鋪上了厚重的上了清漆的桐木板,方便恩師攜美暢遊。
而聚集著溫泉的石窩四周也鋪上了石板,被古樹綠草縈繞,這般溫泡的確是很有趣意。
無論是王詡也好,莘奴也罷,這些日子都是忙碌個不停,沒想到一場不經意間的偷聽,倒是讓倆人都緩了忙碌,得了半日的清閒。
莘奴選了一處小石窩,頭頂著大大的毛巾泡在溫泉裡,只覺得神智都被泡得鬆散了,一時競有種茫然不知自己這幾日悲切為何的混沌慵懶的感覺。
而王詡則坐在她的一旁,只在腰間圍著巾布,側坐在溫泉便,用竹筒去接另一側甘涼的泉水,然後把竹筒泡到溫泉裡溫熱了後遞給她飲。
莘奴的目光自然落到了王詡泡在溫泉裡的兩條健碩的長腿上,為何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的腿毛也如父親般長而濃黑,還真是一脈同出的濃密。
猶記得小時,父親也喜愛溫泡溫泉,常常是全家同遊。魏地風俗是男女隔矮牆而同泡。那時,頑皮的她經常被母親套了浴服後,翻越原石壘砌的矮牆,跑到父親那頑皮地去拔他濃黑的腿毛。經過熱水的蒸騰。毛孔都松泛了,拔起來也是一下一根,讓女童升起莫名的成就之感。
父親溺愛她,只笑著將腿舉得高高的,讓她蹲坐在岸邊去拔,母親無奈地申斥她,她只咯咯笑著大喊:“穿著毛裘怎麼消夏?拔得淨些才好讓父親涼快!”
這俏皮頑劣的話,卻惹得莘子哈哈大笑,直誇她乃是有孝心的女兒。
可是此情此情合計何其相似,那些曾經的天倫之樂卻是空中的樓閣幻影,一時間難以堆砌起來了。
當莘奴又要眼角垂淚時,卻突然回神發現自己竟然無意中做了件蠢事——誰能告訴她,自己現在手裡的這幾根被拽得彎曲的腿毛是怎麼回事?
王詡眼看著頭頂著毛巾的奴兒,纖手穩穩地捏著自己腿上之毛,純熟地一根根往下扯拽,不經意間很有廚下庖廚幫工給雞拔毛的寫意與瀟灑。
之前二人一直劍拔弩張,可是自己下意識做出這等困窘之事,莘奴木然地呆了一下,便假裝若無其事趕緊將手裡的這幾根腿毛拍打在一旁,扭身便想往另一處石窩裡遊。
可惜家主還沒有舒爽完畢,只捏著她的手腕不讓她走。慵懶地指了指臍下裹著巾布之處說到:“這裡還有幾處濃密的,可要一併拔拽了?”
莘奴呆愣了一下,才穆然明白他話裡的下流,只抓擲起頭上的巾布惡狠狠地向他投去,懊惱地說道:“你哪裡像我父親,滿身的不正經。”說完,又轉身想走。
王詡用長腿勾住她,使勁的夾住,拎著她的腋下將她摟在自己懷中,咬著她的耳垂道:“是,我不像,你才最像,滿身的假正經,這是要撩撥完人還死不認賬嗎?”
莘奴以為他這邊是又要拿自己解趣,要在這溫泉裡胡鬧一番,可自己此時哪有那等心情,氣得便是手裡胡亂的猛得一扯。王詡悶哼一聲,沒想到這小奴還真的長了些魏國貴女的脾氣,竟拿他撩撥的話當了真,下了狠手扯了一把金貴的。當下只將她放在岸邊,抓撓起她的腳心。
莘奴這處是動不得的,被他這麼一鬧,頓時難以自抑地笑了出來,可是心裡卻是苦楚的。這又哭有笑,最後竟是打起嗝來。王詡這才止了動作,將羞惱不已,彆彆扭扭的奴兒摟在懷裡,用一旁的長巾裹住了她溼漉的身體,便是這樣二人依偎在一處,望著西山垂下的落日,那餘輝佈滿全身。
過了好久,王詡才在莘奴的耳邊低低說道:“長風伴落日,這世上總有一人知你是誰,又何必糾結與那些陳年舊事……”
莘奴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可是這安慰她身世之言卻出自他的口中,不無幾分諷刺的意味在其中。莘奴沒有說什麼,只是這一刻任憑自己放鬆了身體,放在身後結實的懷抱中,感受他懷內的熱氣蒸騰,竟是在夜晚的涼意中感到幾份難言的撫慰……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微涼的唇舌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