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
“博哥!”
一眾剛剛被風吹醒的工人,紛紛爬起來衝夥長打招呼。‘博哥’抬起抓著穆刀的右手,示意聽到了召喚聲,隨後,對著跑過來的手下高喊著。
“大家都小心點。”
喊完,他雙目緊緊注視著遠方,身子卻不停,也不用手,只是左腳一點,右腿便跨上了同樣栓在地窩子旁邊的戰馬上。
“博哥好俊的身手。”旁雜,馬屁聲。夥長沒搭理。只是先鬆手,再立刻抓緊,正好握住正在下墜的穆刀刀柄,狠命往下一甩,刀鞘落在地上。隨即刀花一抖,削斷了韁繩。馬屁聲再起,但只是工人在起鬨,軍士們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老大,怎麼回事?”
說話間,一旁湊過來的明軍士兵,連忙拿出弓箭預備著。
“這陣風來的蹊蹺,起碼是萬人的馬隊。”
小兵凝神靜聽,空氣中,只是呼嘯的風聲,周圍的那些工人,因為聽到了博哥的話,也都安靜下來,屏息側耳,傾聽著風聲。他們剛才沒在地窩子裡,所以沒有感覺到馬隊賓士的震動,此刻再聽,卻立刻聽了出來。工人當中,很多也都有當兵的經歷,有些人已經趴在地上,將一側耳朵貼在地上了。
“頭兒,怎麼辦?”
博哥臉色凝重,沒說話,只是用腿敲了敲馬腹,戰馬慢慢向前走,噠噠噠地走到了最前端。這是他們負責路段的最遠端。
風越來越大,撲打過來的黃沙和枯草,也越來越多,博哥將小黃狗屁股衝下,放在馬鞍前的皮囊中,小黃狗倔強地伸出來,小腦袋扭動著,嘴裡還在嗚嗚地吠叫著,但聲音卻不敢太響了。
滿是老繭的大手,安撫地拍了拍小黃狗,隨後,找出一塊髒兮兮的棉布,將戰馬的雙眼輕輕蒙上。戰馬不像小黃狗那樣害怕,僅僅因為不是很舒服,而打了幾個響鼻。
漫天飛舞的黃色中,最醒目的,是博哥身上那一襲正紅色的披風。迎著風飛舞,發出撲啦啦的聲音。
大地開始劇烈地震盪起來,咚咚咚,咚咚咚,只有馬兒奔跑疾馳時,才會出現這種節奏的三連音。也只有大隊的人馬,才會讓大地,隨著馬蹄的落下,三連震。
博哥眯著雙眼,從眼前迷離的世界中,仔細的尋找著各種跡象。穆刀高高的舉起,映著昏黃的日光,煥發出雪亮雪亮的寒光。博哥左手的軟盾上,只有三顆銅釘,但這仍然可以讓一名旁觀者,在內心中嘆一聲,壯哉,吾中華武魂。
大隊的人馬逐漸近了,近了,當看到遠處如山嶽般挺立的博哥時,竟然逐漸放緩了速度,顯然,對方早從千里鏡中看到了博哥,因為這麼龐大的馬隊,減速帶,起碼要兩千米才可以做到。
馬隊逐漸停止,而風沙還在飛騰。漸漸的,博哥看清楚了,對面陣營中,跑過來一騎黑騎,馬上騎士,好像鐵塔般粗壯,結實。
“你等何人?在此做甚?”
到了近前,博哥方才發覺,眼前的人很髒,比自己還髒,因為那身黑甲,其實是亮銀甲,只是因為髒,所以黑。
“哈哈!老子是京師五軍營都司王來聘,奉旨出征,今日,是奉旨歸國。”
說完,王來聘抑制不住的高興,哈哈大笑起來!
“可有憑證?”
博哥其實相信大半了,因為只有大明的軍人,才可以在他面前這般放鬆,是那種遊子歸家,見到親人時的放鬆。但他還是要問對方索要憑據,儘管毫無意義。
“哈哈哈,憑據?哈哈哈!”王來聘笑起來沒個完,以至於博哥已經開始擔心起來,擔心王來聘自己把自己給笑死。
“腰、腰牌在此,還有我冠軍郎的堪合。”
腰牌是隨手扔過來的,而冠軍郎的金牌副本,卻是慎之又慎的親手遞過來的。
“小人,山陝驛路修築檢點使,程遠方大人帳下,修路軍夥長程品博。參見冠軍將軍!”
…
歸家了,兩年遠征,如今衣錦還鄉,王來聘和程品博等人邊走邊喝,連喝了三天,在來到偏頭關前50裡時,程品博才向王來聘辭行,他要回去繼續修路的工作。高傑、王來聘和徐彥琦沒有絲毫的架子,大家一起簇擁著,分別送了程品博一些小物件,都是不值錢的戰利品,但對於軍人來說,卻珍貴無比。
隨後才開始辦理進關的手續,這可不像遇到程品博時那般簡單了,在等待關文轉呈的時日裡,大家都從各種各樣的人那裡,得到了好多訊息。也遇到了徵北軍那邊的回國官兵,徵北軍的申甫因為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