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劉惟敬這次來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希望透過李定國這樣熟悉當地事務的軍界翹楚,來想出一個方法出來。讓俄羅斯接受“井”字格方案。
而李定國的“天干地支”方案,不僅擴充套件了“井”字所劃分出來的九宮區間,還將整個中國北方的土地變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方格子,同時他還提出了先、後方針。
這密密麻麻的方格子,按天、地、人、和劃分出四個等級,像貝加爾湖所在的方塊,屬於天字號,中國人必爭無疑。至於說貝加爾湖以外地帶,一直延伸到北、東兩個極點,可以慢慢甄別、勘察,按照礦藏、土地、江河、物產來恆定標準。
這樣就避免了一個邏輯漏洞,北海以東算中國的,北海以西算俄羅斯的,如此模糊的劃分原則,就造成東北方向的廣大土地產生了爭議,你說是東,俄羅斯人認為是北,糾纏不清,早晚得由爭論變成戰爭。既然如此,索性就先把簡單問題搞清楚,隨後爭議地區、爭議問題由中俄兩家共同出人、出資,一個方塊一個方塊的去測量土地、繪製圖譜。每個方塊的面積,以貝加爾湖區間為標準,只有一個區間定下歸屬之後,才可以進行下一個區間的探查。在歸屬權未定的情形之下,所發生的所有事務,都歸由兩國共同決策。
這個共管設定,就是針對LUHA河城堡的。那個地方現在由俄羅斯的一群逃犯建立了一個城堡,為首之人叫做瓦西里(托爾斯泰筆記中的“V。B”),那麼這個瓦西里目前所在的區間,屬於第三探查批次,在這之前,如果李定國尋到了瓦西里搶劫、殺人的罪證,則中國人便擁有了一半的審判權,即便由沙皇特赦,他也必須接受懲罰。死刑是不會了,但中國監獄裡面的貓膩,可謂是世界之最。
這樣算來,李定國、劉惟敬兩個人,等於替世界設定了兩大三大外交原則:
首先是司法權真正平等,這是兩國外交的重要組成;其次是一分為二的看待問題,無爭議的先合作,有異議的先擱置,但擱置絕不等於讓步。合作與爭奪,同時行進;最後一個就拿本次談判來說,不僅要完成條約的簽署,儘快劃定北海歸屬,還要儘可能的保留後路,以保證在未來、未知的領域內的最大利益。
這才是國家談判。凡是達不到這三個要求的兩國協約,都等同於喪權辱國。
敲定這個原則,就該由中國人主動提請和談會議的召開了。但在這之前,他們要先見證一場有關於承諾的悲劇。
三天後,連颳了兩天的東風之後,貝加爾湖一帶的林木,冒出了淡淡的嫩芽,這清新的綠色,彷彿一層輕紗,染綠了藍天上的雲朵。起伏連綿的山巒,靜靜的橫亙在遠方,就連向來澎湃的湖水,也變得溫柔起來。
在這片美景之下,一場註定充滿死亡的決鬥,已經開始。
決鬥場的位置,在北海望海堡的西北三十里,由於這時中俄兩國尚未簽署任何條約,所以這裡算不得法理意義上的中國領土。也就是說,托爾斯泰與約翰船長的決鬥,是在中國境外。
但在這個鳥語花香的春日清晨,北海岸邊小樹林前的這場決鬥,仍然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的貴族決鬥,儘管跟中國人沒個鳥關係。
“弗拉基米爾大人,”哈伊格爾這個無良翻譯,領著一群亂七八糟的跟班,也前來旁觀。他其實非常興奮,因為不是什麼人,能有這個機會觀看歐洲貴族決鬥的。而且“包廂”位置還這麼好,為了搭建漁場,工人們先期修建了一座抽水臺,站在上面視野良好,空氣流通,旁邊負責講解和伺候局的,都是俄羅斯派過來的王公貴族。感覺不錯的哈伊格爾,喋喋不休的嘮嘮叨叨。
“決鬥不是應該同時開槍的嗎?”
“回大人話,”御前拉丁文教授弗拉基米爾勳爵,今天特意穿著黑色喪服而來,“約定同時開槍,很容易作弊。索性抽籤決定,誰先開槍。”
“哦,這樣啊,”哈伊格爾強壓心頭爆喜,畢竟弗拉基米爾是一名合格的宮廷教師,總要給點面子,否則在欽差(劉惟敬)面前不好交待啊。
此時,一群歪瓜裂棗故做平靜的透過千里鏡,仔細觀察著遠處那個十幾人的決鬥場。
由於這場決鬥的背景複雜,所以級別異常之高,雖然海神塔斯曼沒能過來擔任裁判,不過他們有幸請到了北海軍神來做裁判。而且南洋八帆也來了不少。尤其高規格的,約翰船長的懺悔牧師是費力主教,助手是馮香子;托爾斯泰這邊是湯若望和劉惟敬。倒黴的劉大欽差,助手也有開槍的可能,他一個醫生,搞什麼搞啊。
“願上帝寬恕你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