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上的花紋都很難做到精細,更何況呢子料了,只能滿地兒單色。蘇武機生產的呢子,被勇敢的廣泛應用,地上鋪灰色系,桌椅套紅色系,門廊牆裙,則是藍、綠兩色。
這些年,小朱的繪畫水平提高很快,即便在大儒眼中,也是拿得出手滴!他但凡有點辦法,也不會用這麼噁心的顏色組合,沒法子,染料技術還不成熟,其他的顏色容易褪色,雪又下個不停,萬一這些賓客身上被沾染上顏色,對蒙經濟,將立刻破產。
為了彌補這些缺陷,張彝憲很細心的用金色絲線做了補救,使得所有步入宴會大廳的賓客們,並沒有太反胃。
吃飯的過程就極度乏味了,因為東西方都講究咀嚼時不要說話,喝湯時不能出聲。所以幾百人的大會餐,竟然安靜拘謹到唯一清晰可辨的,還是咀嚼和吞嚥的聲音。
稍微有些特別地。是小朱在席位安排上的良苦用心:男女、中外,分席分餐。東方用筷子,象牙料;西方用刀叉,精鋼配桃木鑲金柄。大家都沒敢提喝酒,因為天子酒量不高,這是公開的秘密。
從下午遊園開始到現在,小朱已經看出
,不論是費力、範西禮這些重要的西方客人,還是賀益為首的東方主角,都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每個人都有心事。在外面時,還可以藉著冰雕來掩飾,但面對精美的食品時,大家卻都有些提不起興致。
眼見如此成功的冰雪節即將面臨失敗,小朱忽然聲音洪亮、底氣十足的開口吶喊,
“大家都說說,這冰雕可好?”
“好,自然是…”
馬屁聲立刻響徹一片,有幾位女眷,還特意站起身衝著他福了一禮。隨後大家知趣的舉起酒杯。向天子敬酒。小朱先是一仰脖,把酒乾了。隨後又大喊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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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愛卿,朕聽說西方人善飲烈酒。而我中華士人,更是無酒不歡,那究竟誰的酒量大呢?索性就在今夜分個高下吧。看看你們誰能先把對方灌趴下。”
嗡…
勸人喝酒,在東方文化中,死後是要下油鍋地,不過千百年來,中國的酒文化,又確實沉澱出一堆的酒仙。千杯不倒,那是謠傳。但比賽誰能在拼酒中,堅持到最後才吐,中國人還真是從來沒怵過。
於是東西方在另一個戰場上的較量,開始了。簡直是捉對廝殺。喝酒如喝水。氣氛也就逐漸喧鬧起來,連女眷都端著酒杯,舉著手帕開始打通關了。更何況軍旅出身的一些武將了。
在混亂中,小朱讓春熙,把自己的座位往後拉了一拉,隨後由高起潛,把一面梅蘭竹菊玻璃屏圍在了身前,按照規矩,他可以退席了,但也不能馬上走,先起玻璃屏風,再掛水晶簾,最後才正式離開。
“跟外面的人說,朕就在後面的暖閣中歇息,誰來都可以,但要按順序。誰先誰後,讓他們自己安排。”
交待完這句,小朱就退到了暖閣中,他很清楚,一定有人,會藉著這空前的大混亂,前來與他商議事情。
第一個,果然是楊嗣昌。
楊嗣昌最近的表現,很令小朱失望,其實不單小楊,被寄予厚望地洪承疇、盧象升等人,也都有點令人大跌眼鏡,抗擊打能力很是不強嘛!反倒熊文燦雖說問題多多,但這頭南海大熊的表現,卻值得稱道。
熊文燦具體操辦地稅制改革,本來是最得罪人的活計,嘿,奇了怪了,大熊居然愣是沒事兒。翻過頭來看楊嗣昌,這傢伙不僅令小朱很失望,還很傷心。
這小子明明應該成為一名新法鬥士,而且從其本人的內心和理想來看,也的確是新法陣營的骨幹。但是,楊嗣昌的好鬥品質,沒有體現在與舊法的針鋒相對,反而醉心於內部廝殺,敵未退,先內訌,這樣的劣跡,怎能不令人傷心?
這裡還存在一個感情問題,小朱雖說在政治很合格,但他畢竟是個人,是個實實在在有情有義的人,他不可能不從私交上來衡量一個人的遠近親疏。
楊鶴、楊嗣昌父子,小朱自問都對得起。老楊鶴除了名氣和人品上值得稱道,於國於民都沒有什麼作用,卻以內閣輔員地身份成為國之鴻儒,這根本就是一種破格的榮譽。
楊嗣昌身為楊鶴的兒子,本來在大明的政治習慣下,很難這麼輕鬆入閣。正是小朱極力地擢升,才讓父子先後入閣的間隔,只有短短七年。如此苦心栽培,就指望他在關鍵時刻不要掉鏈子。偏偏楊嗣昌不僅掉了,連車軲轆都碎了。傷心,是一種主旋律。
看到楊嗣昌第一個過來,小朱想了想,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