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樓畫舫那一夜,蘇牧與武林人走得有些近,巧兮的心底總有些隱約的揣測,感覺蘇牧與這些兇案脫不了干係,不過想起蘇牧文文弱弱的樣子,很快也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打消了這些念頭。
因為蘇牧的閉門不出,也導致杭州文壇再度掀起了質疑蘇牧的熱潮,其中未嘗沒有周家這等有心之人在推波助瀾,蘇牧的文壇地位本來就不穩,如今儼然已是岌岌可危,而讓人又可氣又可憐的是,蘇牧對此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從周甫彥跌落第一才子神壇至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但蘇牧的“醉倒何妨花底臥,不須紅袖來扶我”仍舊在坊間傳唱著,這首蝶戀花也成為了大小青樓的佳人們最常唱起的詞牌曲調。
都說人無遠慮則必有近憂,聽說周甫彥已經請來了汴梁第一名妓李師師,周家欲在乞巧節舉辦盛大的雅會,意圖重奪杭州第一才子之名,巧兮也不禁為蘇牧擔憂起來。
而且她心底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李師師這等樣的人物,說得過分一些,已經有些脫離青樓的範疇,許多廄地的貴人都會捧她場子,甚至聽說朝堂之中很多高官也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出身青樓楚館卻擁有如此昭彰的名聲,縱使身在紅塵煙花之中,作為女子,也該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李師師的到來,很快便成為了杭州娛樂圈子裡最為火熱的話題,而周甫彥也一掃往日的低迷,廣邀賓客,開始營造聲勢,反而冷落了思凡樓花魁虞白芍。
這就難免有些喜新厭舊的意思了,不過這些都是外人眼中的表象,雖然大家都在傳言周甫彥早已是虞白芍的入幕之賓,但思凡樓裡的姐妹都很清楚,虞白芍清高純良,與周甫彥相敬如賓,並未有過任何不清不白。
也正是因此,當週甫彥請來李師師,並開始營造聲勢的時候,思凡樓的姐妹們便紛紛為虞白芍鳴不平了。
雖說無論才子還是佳人,都是為了譜寫佳話,贏取名聲,只不過是相互利用一場,可週甫彥這等利用過後便棄若敝履的行徑,無異於過河拆橋,思凡樓的姐妹們當然憤慨不已,當然了,其中也有一些趁機落井下石的。
這些青樓女子見慣了人生百態,青樓裡本身就是一個小社會,自然也會有吵鬧有爭鬥。
巧兮雖然有野心,但對虞白芍還是極為敬重,一直視為要超越的目標,便如同想要強過姐姐的小妹子。
於是她便想著,總不能整座杭州城的風頭都讓李師師這個外來人搶了去,既然周甫彥薄情寡義,她們也要有所回應才是。
就這樣,她想到了蘇牧,或許憑藉自己與他的這一點點香火情,能夠請得蘇牧出面,乞巧節的花魁賽,也不至於太過難看。
畢竟蘇牧拋頭露面的次數比她們這些青樓女子還要少,對於一個文人而言,實在有些讓人費解。
人的心思便是這般,越是神秘,便越讓人期待,說不定蘇牧的再度出場,能夠力挽狂瀾,為她,為虞白芍,為思凡樓帶來一些些的名聲呢?
念及此處,她的眉頭便舒展開來,快步往虞白芍的院子走去,希望能夠以虞白芍的名義來邀請蘇牧,第一花魁的身份到底還是有些分量的,想來蘇牧也不太好意思拒絕美人的盛情邀請。
虞白芍早已起身,素描淡妝,稍顯慵懶,明明身材豐腴飽滿,卻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嬌柔感,用蘇牧那個時空的話來說,便是傻白甜的高挑御姐女神。
紅樓清幽,佳人淡雅,焚一段香,品一壺茶,撫一曲琴,或低吟淺唱,或輕柔曼舞,讓人只覺時光都慢了下來,沉醉下去便再難醒來。
對於世人口中的才子佳人之說,虞白芍其實看得很淡,蓋因她十分清楚自家的身份,外頭說得再好聽,自己也不過一介青樓煙花女子,縱使有些才藝,也只不過是為了求存立足。
她芳齡不過十八,正是女子最美好的時期,平素傾慕追求者也難以計數,能夠入得她眼,行走較為親切的也不少,只不過周甫彥掛著杭州第一才子的名頭,比別個多了些關注,這才將他們綁在一起宣揚名聲罷了。
思凡樓乃是杭州第一青樓,李師師從汴京這等首善之地來,本該入駐思凡樓來,可不知是否有意而為之,周家將李師師安頓在了白玉樓。
周甫彥在思凡樓丟了第一才子的名頭,或有遷怒之意也難說,總之這一系列的安排,對虞白芍的名聲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思凡樓的姐妹多有為其鳴不平者,皆言周甫彥負心薄倖云云,然而虞白芍心裡很清楚,她與周甫彥不過是檯面上的相互吹捧罷了,說辜負之類,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