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離開的他們就絕不會挽留,而想加入的他們卻萬分的歡迎。
這就是他們的觀念,是他們生存的智慧,是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積累下來的文化傳承。
蘇牧很同情觀音奴這樣的孩子,但他做不了什麼改變,能夠遇上她,也算是緣分天意。
他本不想再有牽絆,因為他害怕失去的感覺,比如北玄武,比如宋乾等人,他生怕收留她會變成害了她。
但最終他還是這麼做了。
她是戰爭的孩子,蘇牧何嘗不是?
他曾經問過這個觀音奴,他要帶她去南方,問她會不會害怕。
觀音奴反問他,南方有草原嗎?有牛馬嗎?天是藍色的嗎?
蘇牧說沒有草原和牛馬,但天空也是藍色的,於是小女孩又問,你會離開我嗎?
蘇牧沉默了片刻,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答道:“我不會離開你,但你會有很多弟弟妹妹。”
觀音奴想了想,扭頭朝蘇牧笑了:“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蘇牧看著她的笑容,便彷彿看到草原上新發的草芽,彷彿看到戰後那勃勃復發的生機,看到了治癒一切的力量。
雖然很不理解蘇牧為何要收留這個女孩子,但高慕俠還是替蘇牧感到高興。
因為這讓蘇牧變得更有人情味,此時在他看來,蘇牧就是個普通人,跟先前見識過的蘇牧,截然不同。
他在蘇牧的笑容之中,看到了一種倦怠,也看到了一種安詳,這種笑容讓人很安心。
經過了兩日的騎行,他們終於趕到了大定府。
不得不說童貫還是有些本事的,起碼大定府並沒有動亂,軍營駐紮在城外,城內則行人如織,南來北往的行商絡繹不絕,跟先前那個遼國中京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彷彿戰爭的影響早已消弭不見,又恢復了繁華一般。
只是城門的大焱守軍,成為了這道風景的破綻,讓這個世界知道,大定府再也不是遼國的中京,主人已經換成了南面的大焱。
高慕俠與蘇牧來到城門,很快就被守軍攔了下來,即便高慕俠表明了身份,那些守軍也不敢擅作主張,慌忙派人進城去通報。
畢竟像高慕俠這樣的皇城司大佬,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認得的,他們雖然帶了不少衛隊,又特意換上了大焱的軍裝,但戰爭時期,這些守軍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面對劍拔弩張的守軍,蘇牧和高慕俠沒有半點被冒犯的不悅,這些守軍彰顯出來的氣度,才是大焱軍隊真正需要的。
沒過多久,岳飛和韓世忠等一干收到訊息的將領們,紛紛策馬來到了城門,將蘇牧和高慕俠迎了進去。
他們沒有討論天下大勢,也沒有討論戰爭軍事,只是單純給蘇牧接風洗塵。
當雅綰兒和扈三娘見到蘇牧平安無事,她們也沒有太激動地表示,但那溼潤潤的眼眶,早已洩露了她們內心的驚喜。
久別重逢,乃是人生快事,岳飛等人都是豪爽的漢子,也沒有顧及到蘇牧需要跟兩位嫂嫂獨處的問題,一干人熱熱鬧鬧,竟然將一頓接風酒,從午後遲到了午夜,這才盡興地散去。
張憲倒是個明白人,但他卻看笑話一般瞥了蘇牧一眼,反倒有些幸災樂禍,還特地給蘇牧敬了好幾杯,大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姿態。
蘇牧心情舒暢,也不介懷,扈三娘和雅綰兒似乎心事重重,並沒有飲酒,只是見得觀音奴,便歡喜地領著小女孩出去,說是要替她清洗一番。
待得蘇牧離了酒席,才有侍從將他領到了府宅。
童貫等人都住在軍營裡頭,這一點倒是讓人佩服,不過他卻讓人在城內給蘇牧留了一處宅子。
這宅子幽靜淡雅,處處都是南人的風雅,倒也是個安居的好去處。
人都說久別勝新婚,歷經了生死大戰的蘇牧,與雅綰兒扈三娘久別重逢,心裡自然是歡喜到了極點的。
可他回到府邸之後,卻發現雅綰兒和扈三娘並沒有出來迎接,只是一干渤海女奴在伺候著,說是要給蘇牧沐浴更衣。
蘇牧聞了聞酸臭的衣服和身子,也是哭笑不得,便美美地泡了個澡,那些個女奴替他搓背清洗,足足搓下三斤老泥,又換了兩次水,這才罷休。
換上潔淨乾爽又寬鬆的燕居常服,蘇牧又坐下來喝了一會茶,渾身舒暢,伸了伸懶腰,整個人輕飄飄想上天了都。
喝完茶之後,便有女奴將梳洗完畢的觀音奴領了進來。
這小女孩兒雖然膚色被曬黑了,臉蛋上有兩坨紅,但輪廓深邃,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