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人打算將蘇牧的血腳印保留下來,刻印在御道之上,以紀念今日之事,讓後人永遠記住蘇牧今日的壯舉!
然而與蘇牧一同在大名府,親手照料過蘇牧的梁師成,卻知道蘇牧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深諳易容之道的蘇牧,慢說弄一點血跡,便是改頭換面都不成問題!
問題也不在於蘇牧騙這些人,更不在於蘇牧敢欺騙文武百官,而在於蘇牧這件事情本身!
一直不在乎他人看法的蘇牧,突然用這等精妙的騙術來獲取人心,這才是問題!
眼看著北方的終極大戰就要來臨,蘇牧怕也覺著生死未卜,不想死了都要遭受別人的誤解和汙衊吧。
而由此也能夠看得出來,蘇牧已然確定了趙劼的意思,這場北方大戰,蘇牧已經是無可取代的最後人選!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我在街頭見過帝國興衰
蘇牧今次入京可謂高調至極,真正展現了何謂厚積薄發,將先前數次受到了冷遇,都彌補了回來,便如同數條怒河匯聚起來,終於將堤壩沖垮,而後瘋狂宣洩一般!
有鑑於繡衣暗察的隱秘身份,又因為童貫等人的刻意壓制,又或許因為趙劼的全盤考慮,蘇牧在前幾次就該大肆封賞的情況下,都被按壓了下來,若認真盤點他的功績,眼下即便沒有登頂權力巔峰,也該是人前顯貴。
可直到平叛之前,他才被授予了侍衛司都虞侯的官職,還是因為趙劼需要他清洗侍衛司。
無論是梁師成的表現,還是趙劼的種種,都早已讓蘇牧感受得到這位皇帝對自己的猜忌和疑慮。
但這一次,蘇牧並沒有再低調下去,因為他知道,趙劼必須要用自己,也只能用自己。
先不說童貫和种師道已經退隱,大焱能打仗的良將已經不少,但能夠掌控全域性的帥才卻沒有,單說蘇牧若沒有入局,蕭德妃和耶律淳能否如約履行兩國之間的攻守聯盟,還是未知之數,單憑這一點,他就不敢棄用蘇牧。
更何況北方的良將都是蘇牧提拔起來的,情報系統也都是蘇牧搭建的,整個北伐軍裡裡外外都對蘇牧俯首帖耳惟命是從,又有誰比蘇牧更合適?
事實上趙劼對蘇牧的猜忌和疑慮,絕大部分原因都在這裡,因為蘇牧已經動搖了大焱根基的穩定!
以文治武乃是太祖太宗皇帝流傳下來的立國根本,徹底杜絕了武將封疆裂土的割據隱患,縱觀大焱歷朝歷代,叛亂髮生了許多次,卻沒有一次是武將發起的,這就是以文治武帶來的安穩。
而蘇牧對軍隊的掌控比歷朝歷代的所有臣子都要細微和牢固,若蘇牧在北方振臂一呼,在聯合賊心不死的遼國,趙劼的帝位還能否坐得穩?
就像這一次,讓蘇牧乘輦入宮,已經表明了趙劼的姿態,他終究還是要用蘇牧。
雖然蘇牧是乘輦入宮,但趙劼首先召見的還是梁師成,將蘇牧丟在了福寧宮的偏殿之中等候。
其實照著蘇牧的意思,今次倒不如不見,畢竟趙劼對自己的猜忌已經近乎直白,再見面難免尷尬,即便接管侍衛司,也是得益於黃衣老僧的勸誡,而非趙劼自己的意思。
趙劼顯然也是這樣的心思,他乃一國之君,國難當頭,人才難得,按說不該意氣用事,但他就像個嫉妒的孩子一般,沒有召見蘇牧,而是讓黃衣老僧來到了偏殿。
或許趙劼並沒有自己想象之中那麼的腹黑,或許他的隱忍只是真的毫無作為,因為有黃衣老僧這樣的高人指點,趙劼怕是一直都在當甩手掌櫃,能有多大的成長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通了這一點,蘇牧反而有些慶幸,反正趙劼即便召見他,談話也沒多少營養,從上一次見面就能夠推想得到,倒不如直接跟這位黃衣老僧開誠佈公地談一談。
畢竟這位老人才是顯宗的大長老,趙劼這位名義上的大宗主,只不過遵循慣例罷了,連一個蘇牧都容不下的人,還能指望他對顯隱二宗之間的爭鬥瞭解多少?
從這個方面來說,蘇牧是有些失望的。
他本以為趙劼是個表面昏庸,實則隱忍的皇帝,可惜到頭來才發現,趙劼根本就是個傀儡,吃著祖宗家底的敗家子罷了。
不過蘇牧打從決定做事開始,目標就很明確,他為的是這個朝代,為的是大焱的百姓,為的是漢人的傳承,並不是為了趙劼這個皇帝,甚至於連顯隱二宗之間的爭鬥,他其實都並不是太在乎。
所以失望歸失望,也正好認清了趙劼的為人,只要他聽從顯宗的意思,乖乖放權,讓蘇牧到北方戰場上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