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是。
對於陸離,她本已不想再見了,可是孩子……
她仍然不願相信,好好的孩子,怎麼就沒了呢?
即使是在昏迷之前十分虛弱的時候,她依然能感受到它的躁動、它迫切地想要來到世間的努力——那樣堅強的一個孩子、受了那麼多磨難仍然奇蹟般地存活下來的孩子,怎麼可能偏偏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放棄?
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福,還是有旁人在從中作梗?
無論是哪一種,蘇輕鳶都不願意相信的。
那孩子出世,她連看都沒看一眼,如何能相信它已經死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蘇輕鳶扶著床沿慢慢地滑了下去,趿著鞋子一點點挪到窗前——說是窗子,其實就是一個沒了底的瓦罐,漏進來一團天光。
蘇輕鳶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把眼睛湊到“窗”前。
外面卻是一個草棚子,裡面有幾隻白羊在悠閒地啃著乾草。
蘇輕鳶換了幾個角度,終於透過草棚的一個縫隙看到了遠處的場景——卻也不過是尋常的民家小院罷了。
這樣的院子沒有任何特異之處,念姑姑又裝扮成了雞皮鶴髮的尋常老婦模樣,即使有人找到這裡來,恐怕也不會看出任何破綻的。
這個念頭在心裡閃過,蘇輕鳶又自嘲地苦笑起來。
她在盼著誰來救她呢?
還有誰會來救她?
蘇輕鳶緩緩地轉過身,回到了床邊。
可是,她卻不甘心這樣躺下去。
她可以不再回陸離的身邊去,也可以打消逃跑的念頭,可是——
孩子!
蘇輕鳶快步走到門口,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拉開了那扇將近兩寸厚的沉重的木門。
房門發出刺耳的“吱嘎”聲,蘇輕鳶也不管不顧。
她咬牙邁出門檻,卻看見念姑姑正在院門那裡站著,跟一個士兵模樣的人說話。
蘇輕鳶認得那人的服色,是宮裡的金甲衛。
她本能地轉過身,想逃回房裡去。
那士兵大聲喝問:“那女人是誰?”
蘇輕鳶的心裡有些發慌,卻聽見念姑姑從容不迫地道:“那是老婦人的閨女,染了風寒還沒好利索,在屋裡養病呢!”
兩個金甲士兵推開她,不由分說地闖了進來。
蘇輕鳶下意識地捂住臉——她的面容不像尋常民家女兒的模樣,恐怕會露餡的。
誰知那兩個士兵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闖進房內,在桌下、床底和箱籠裡翻看了一遍,然後便轉身走了出來。
念姑姑顫著雙腿跟過來,絮絮地道:“官爺們也忒小心了些,老婦人家裡這樣的小地方,哪裡能藏得下欽犯喲!”
兩個士兵捏著鼻子又轉到草棚裡看了一眼,退出來瞪著蘇輕鳶:“包得那麼嚴實做什麼?”
念姑姑賠笑道:“染了風寒嘛,包得嚴實點才能好得快些!家裡還指著她做針線換錢買米呢,哪裡能由著她一天到晚生病躲懶!”
蘇輕鳶的心裡轉過了幾百個念頭,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兩個士兵竟沒起疑心,互相推搡著,不耐煩地走了出去。
蘇輕鳶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一直以為自己生得挺好看的,怎麼只是換了裝束,就連士兵都不願多看一眼了嗎?
念姑姑等那兩人走遠,便關上了大門,回來笑道:“看來,你心裡已經想明白了。”
蘇輕鳶別過頭去:“我不會再回陸離身邊去,可是這也並不意味著我就相信了你。如果有朝一日我發現你騙了我……”
這時,大門那裡忽然起了兩聲巨響,有人在外邊大聲吼道:“開門!”
第137章 三罪並罰,留全屍
念姑姑忙又跑過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仍是原先那兩個士兵。其中一人展開一幅畫像晃了晃:“看見這個人沒有?”
蘇輕鳶一驚,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臉。
念姑姑忙笑道:“喲,這是誰家的姑娘?生得倒真是水靈!”
那士兵冷笑道:“看清楚了,這是欽犯!誰要是包庇了她,那就是株連全族的大罪,懂嗎?”
念姑姑點頭哈腰,笑得近乎諂媚:“懂懂懂!我們都是本分人家,如今這樣的年景,絕對不敢放生人進門的,官爺們請放心!”
“你們倒也不必慌,”那士兵收起了畫像,“你們要是見著了她,不論生死送到官府去,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