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真的愛過你!你以為他寵你幾天、縱容你一些,就是愛你了?他待你,跟對待簷下的鸚鵡、爐邊的狸貓有什麼區別?你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物罷了!最後兩個月他為什麼不來看你,還不是因為你月份大了,不能再服侍他、不能再滿足他可恥的淫慾!你細想想,陸離哪一次是真心在討你歡喜的?你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樣子,就拿小李子對比一下,你想想小李子是怎麼服侍你、怎麼取悅你的?陸離做得到嗎?”
“那不一樣的……”蘇輕鳶重新兜起被子,把自己遮了起來。
念姑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當然不一樣!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你現在可明白了吧?”
“我累了。”蘇輕鳶不想再聽下去,只得選擇了逃避。
念姑姑重新攬住她的肩:“人死不能復生,小李子的事已經過去了。他只是選擇了他自己想走的路,你也不必難過。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天下男人,並不都是像陸離那樣的。你以後還有很長的人生要過,你應該選擇向前看,而不是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把自己搞成一副慼慼哀哀的怨婦樣!”
“父親攻破了城門沒有?”蘇輕鳶見她仍不肯走,乾脆換了話題。
念姑姑皺了皺眉,臉色難看起來:“自然沒有。北燕的援軍沒有來,他貿然攻城,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蘇輕鳶細品她的語氣,心裡暗暗疑惑。
知道地道秘密的人屈指可數,而且都是陸離最信得過的人,幾乎完全沒有背叛的可能。
相比之下,最有可能洩露這個秘密的正是念姑姑本人。
據此推論,他老夫妻二人應該已經勾搭成奸……和好如初了才對,可是聽念姑姑的語氣,又似乎不像那麼回事!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蘇輕鳶想了許久,終於還是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是父親的軍營嗎?”
念姑姑“呸”了一聲,冷笑道:“他的軍營?你想得美!你要是進了他的軍營,他不捆著你才怪呢,還能讓你高床軟枕地躺著休息?”
蘇輕鳶在裝滿麥糠的潮乎乎的枕頭上拍了一把,撇了撇嘴。
好吧,高床軟枕。
念姑姑白了她一眼:“陸離和你爹兩撥人都在抓咱們呢,能逃出命來就不錯了,你還想享福?忍著吧!”
“他們不會殺我的。”蘇輕鳶嘟著嘴道。
念姑姑冷笑:“不會殺你?你以為你現在還有用?你的孩子沒了,陸離那小畜生能饒你?你爹的眼睛也不瞎,小畜生不要你了,他還養著你幹什麼?嫌軍糧太多吃不完嗎?”
蘇輕鳶無言以對,只好問道:“你先前說,是你從鐵甲軍手裡救下我的?你為什麼要壞我爹的事?你們……”
念姑姑擺擺手止住蘇輕鳶的話,黯然許久才嘆道:“你一向只喜歡給我添亂,我卻不能不管你的死活……誰叫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呢?上次北燕驛館的事,我不知道你知情不知情,但……看在母女一場的份上,我只能當你不知道。鳶兒,你要相信,為孃的心裡,沒有真跟自己的兒女過不去的。”
“我不懂這些……畢竟我也不知道當娘是什麼滋味。”蘇輕鳶縮在被窩裡想了許久,用力咬住了唇角。
念姑姑長嘆一聲,緩緩地坐了起來。
蘇輕鳶卻又抬頭看著她:“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你的仇還沒有報完,以後還要回宮裡嗎?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鳶兒,咱不回宮了。”念姑姑嘆道。
蘇輕鳶疑惑了。
念姑姑俯下身來,看著她:“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著報仇,可是結果呢?陸離仍然好端端地活著、南越的天下依然是他陸家的,我自己倒白白搭上了十六年的光陰……太不划算了!鳶兒,等你養好了身子,娘就帶你離開京城!我們可以沿河南下,去看看這世間的大好山水、看看咱們巫族世代居住的那片大山……若是累了,咱們就找個地方住下來;你若是有了心動的男子,也儘可以放大了膽,勇敢地去追求你的幸福……”
念姑姑溫柔地拍了拍蘇輕鳶的被子,擦著眼角轉身走了出去。
蘇輕鳶聽見她關了門,立刻翻身坐了起來。
眼前一陣眩暈,心中更是一片迷茫。
沒了陸離,沒了孩子,沒了素日熟悉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她連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先前在宮裡,就算心中再怎麼慌,至少知道安身之所,就不至於太過惶惑不安。
而現在,風中柳絮、水中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