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的建議,叫人傳令給程昱,命他在家跪完祠堂之後便到兵部當差去。
寧淵退下去之後,段然便順著牆角蹭了過來:“嘿嘿,你坑完了我,又開始坑程耀之了?我說,你要坑人不能總可著兄弟坑啊!”
陸離連頭也沒抬,翻開一本奏摺看了起來。
段然走到他對面盤腿坐下,笑道:“你想用程耀之把定國公府拉到兵部這邊來,主意倒是不錯,不過……恐怕有點以卵擊石吧?我可聽說了,這兩天那老狐狸又有些上躥下跳的!他兒媳婦不是去年死了嗎,他最近跟吏部尚書走得很近,據說好像有點要結親的意思……”
“他休想!”陸離終於抬起了頭。
段然依舊賤兮兮地笑著:“你不答應,有什麼辦法?就算你現在趕著給那位尚書小姐賜婚,人家也可以推說是早有了婚約,給你來一個當面抗旨拒婚——除非你自己要娶,才沒人敢說‘不’字!”
陸離皺眉想了很久,忽然把手邊的一方硯臺扔了下去:“你出點靠譜的主意行不行?總不能他蘇家看中了誰,我就把誰納進宮裡來……治標不治本,無用!”
段然立刻接道:“你要治本,那就只有一個法子了——派人去把蘇清嘉殺了,蘇家從此絕後,老狐狸想必也就老實了!”
陸離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最好把老狐狸殺了,一勞永逸?”
“好主意啊!”段然撫掌大笑。
“好,你去。”陸離冷冷地道。
段然立刻蔫了。
老狐狸若是那麼容易殺,那還能叫‘老狐狸’嗎?
沒法子,段然只好轉移了話題:“映月池的事,你真的要查下去嗎?”
陸離站了起來:“當然要查!你不用顧忌太多,不管查到定國公還是查到崇政使……這一次,朕絕不姑息!”
“若是查到旁人呢?”段然追問。
陸離皺眉:“誰?”
段然揣著手笑道:“這件事兒,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和小鳶兒在亭子裡說了那麼久的話,如果那亭子早就開始沉了……”
“你再說一遍!”陸離黑了臉,拳頭攥得“咔咔”響。
段然縮了縮脖子,沒骨氣地改了口:“我是說,我陪著太后娘娘在亭子裡站了有一會兒了,在場的太監宮女那麼多,如果亭子有下沉的跡象,他們不可能注意不到!我思來想去,好像只有那瘋婆子用石頭砸我腳後跟的時候……”
“你該不會是想說,那亭子是你跳腳跳沉的?”陸離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
段然搔了搔頭皮,訕笑道:“雖然這麼說有點像是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但是……那時候我確實覺得腳底下晃了兩晃。”
陸離眯起眼睛看著他。
段然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你那位念姑姑跟我無冤無仇,她忽然用石頭砸我的腳,這件事本身就沒道理!後來我發現你家小美人在亭子裡出了事,想趕回去救的時候,那瘋婆子更是從後面撲過來抱著我的腿,明擺著不想讓我管……”
陸離皺了皺眉頭,反問:“照你這麼說,是念姑姑居心叵測?可她若是安著壞心,最後又為什麼自己跳下去救了阿鳶?”
段然無言以對,許久才嘆道:“餘太醫說,差一點點就來不及了。而且,孕中寒氣侵體的後果……她自己跟你說過吧?”
陸離面色陰沉,緩緩地搖了搖頭。
許久之後,他又低聲嘆道:“可是念姑姑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話一出口,他自己忽然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他的阿鳶說過,念姑姑幾次三番勸她打掉孩子,又當面詛咒他絕子絕孫……
或許,確實如阿鳶所說,他是該好好查一查這位念姑姑的來歷了!
如今宮中的內侍宮娥大都對念姑姑奉若神明,如果她是什麼居心叵測的人安排進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略一遲疑之後,陸離咬牙道:“既然你疑心事情與念姑姑有關,就不妨去查一查她。她平日交往的人恐怕不少,你留心一下,看看其中是否有同宮外往來的。”
“宮外的有沒有不知道,宮內的倒是叫我撞上了一個。”段然笑嘻嘻地說道。
陸離抬頭看著他。
段然摸了摸下巴,微笑著:“剛剛路過昭陽宮,好巧不巧地正看見你那位念姑姑跟疏星姑娘聊得熱絡呢!看那個親熱勁兒,可不像是剛認識的!”
“疏星?”陸離的臉色難看起來。
如果是疏星,某些疑團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