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回陛下,按貞觀律,裴寂密謀殺人未遂應判流放。”
“只是流放嗎?”李世民似乎很不滿意。
戴胄點點頭道:“按律應是如此。”
看到李世民還要說什麼,王珪立刻道:“陛下,律法是治國之本,萬不可隨意施為。”
李世民只得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下去,略顯無奈地道:“朕知道。溫卿,按房卿說的擬詔吧。”(*注)
在蒲州老宅的裴寂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自從被貶出朝堂後他就整天提心吊膽,出了恭命這檔子事後他就更如驚弓之鳥過街老鼠一般,身形佝僂眼神躲躲閃閃,充滿了畏懼,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年身為宰輔的意氣風盛氣凌人。這些天他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裡,除了送飯的老僕,連兒孫都不見。事實上他想見也見不到他們。因為他的兒孫們都躲他遠遠的,唯恐沾上了晦氣。
裴寂現在只信任一個半人,送飯的老僕算半個。另外一個是他的nv兒裴yù兒。也只有在裴yù兒面前他才有些安全感。此刻,他正向剛剛從長安趕回來的裴yù兒長吁短嘆,“nv兒啊,爹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你還回來幹什麼?還是趕緊走吧,免得跟著爹受連累。”
裴yù兒溫言安慰道:“爹,您說什麼呢。長安不是還沒來訊息嘛。再說,若您有什麼三長兩短nv兒就更不能走了。”
“nv兒啊,你這是何苦?你早過了出閣的年紀,現在隨便找個人家簽了婚書便不用受爹的連累,你為什麼就想不開呢?若是你能不受連累,爹走的也安心。”
裴yù兒搖頭道:“爹,若您不在了,nv兒活著也沒什麼好日子過,與其那樣還不如跟著爹呢。”
裴寂不禁兩眼含淚,“好孩子。都是爹連累了你呀。”
裴yù兒給裴寂斟了一杯淡酒雙手奉上,道:“爹,你說這些作什麼。nv兒跟著爹早已享盡了福,就算現在死了,nv兒這一生沒白活。”
裴寂接過酒杯抿了一口,道:“還是你心疼爹。你那三個哥哥,唉”
“爹,提他們作什麼?白招氣生。”
裴寂聽了默然。片刻後,他忽然道:“nv兒,此去長安可曾見到武威伯?”武威伯自然指的是李潛了。現在裴寂已將李潛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言語之間不敢有半點不敬,哪怕他現在所處的地方與李潛差了幾千裡。
裴yù兒默然搖頭。
裴寂不解,道:“為何?你前些日子來的信裡不是說武威伯安然回到長安了嗎?”
“爹,出了媚兒那事nv兒怎有臉面再去求人家?”裴yù兒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一說只怕會讓裴寂更加失望。
裴yù兒剛想開口把這事糊nong過去,裴寂就急忙追問道:“媚兒那事?那xiao賤人可是給武威伯惹了什麼事端?”
裴yù兒知道自己若是不說,裴寂心裡更會胡思1uan想,便嘆了一聲,將媚兒想要利用梅紹反被麥紫瀾察覺,後被麥紫瀾揭穿,軟禁在府裡,自己去長安後麥紫瀾將媚兒jiao給了她,並言明其中曲折的經過說給了裴寂聽。
裴寂聽了勃然大怒,“這xiao賤人真是該死若不是她整出這些事端,你也可以再找武威伯相助,爹也就不用在此坐以待斃,氣煞我也”
“爹,nv兒已經將她趕走了。你就別生氣了。”
裴寂聽了心中怒火稍息,想了想,道:“nv兒,你是不是再去長安一趟,這事一天沒有結果爹心裡就忐忑難安一天,沒病也嚇出病來了。爹這身子骨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裴yù兒知道裴寂的意思是想讓她再去長安找李潛。可問題是即便找到李潛又能怎樣?她拿什麼來打動李潛?錢財還是nvsè?錢財李潛根本不稀罕。至於nvsè,連媚兒都沒能讓李潛動心,她還能怎麼辦?難道要她親自出馬?她可是見到男人就覺得噁心。只是她若不親自出馬,裴寂怎麼辦?
裴yù兒心裡糾結了許久,最終拿定主意,道:“爹,nv兒休息兩人便去長安。這次nv兒非得等出了結果再回來。”
看到nv兒如此孝順,裴寂老懷大慰,高興地連連點頭。
過了良田,裴yù兒還未來得及動身去長安,聖旨便到了。當裴寂得知來了聖旨時,嚇得軟癱在地上根本沒法站起來。是裴yù兒好說歹說,加上兩名家童左右架著才讓裴寂能走出房間接旨。當裴寂得知自己只是被流放靜州時,仍不住老淚縱橫,自內心的喊了句“謝陛下隆恩。”
辛丑日(八月二十),梁興財從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