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和爹爹一起死!”袁繼宗拉著她坐下,輕聲道:“不要說這些氣話。寶兒,爹爹沒什麼舍不下的,除了你。來,告訴爹爹,是不是在盧家受了委屈?”
阿寶一愣,道:“吳大哥告訴你的?”袁繼宗點點頭道:“我沒想到季泓竟然如此恨你母親,好在他沒有傷害你,你們也未真正成親,否則我真要悔恨終生。”阿寶低下頭,輕聲問道:“那……我娘……”袁繼宗不待她說完便道:“你休要聽他胡說!他那時還小,爹孃的事他怎會知道,只是胡亂猜測罷了。”
阿寶想起她到廬江謝家時,父親已經入獄,不知道她進過地宮,知道了母親接近他的真相。她猶豫要不要告訴父親,他其實被母親騙了,袁繼宗已開口說道:“你娘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也是最好的母親,她那時可以不要你的,但是她拼了命也要生下你……她臨去前一再叮囑爹爹要好好待你,莫要讓你受委屈……你不要聽信別人挑唆,誤解了她!”
阿寶終是將到嘴邊的話忍了下來,心中對父親越發不捨,哭道:“爹爹,我不能看著你死!”袁繼宗道:“寶兒,爹爹原想等你成親後便辭官,在你身邊陪著你,如今看來是不行了。爹爹不畏死,只擔心你無依無靠。盧縉雖然不錯,盧家既然不敢接受你,也不值得你為他傷心,你便是同他在一起只怕也是非不斷。我已同你外婆說了,我死後,你便去廬江,以目前形勢來看,謝家至少還有數十年的風光,護住你應該沒問題。將來若是遇到了合適的人,成親生子,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爹爹也就別無所求了。”
阿寶哭成了淚人,已說不出話,只能不停地搖頭。袁繼宗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眼淚,口中說道:“寶兒,爹爹能再見你一面,已經心滿意足了。快回去吧,不要被人發現了!”阿寶只是搖頭。
此時先前那人匆匆自門外進來,對阿寶道:“小哥,快走!宮裡來人了!”說罷又往外看了一眼,面色突變,低聲道:“來不及了!”
袁繼宗左右看看,讓阿寶鑽到床下,自己坐在床邊。那人看了看,將壁上燭臺拿下一盞,急忙關了門出去。室內陡然暗了下來,袁繼宗拍拍床板輕聲道:“寶兒,莫怕!”話音未落,鐵門已被開啟。
阿寶只能看見進來了四五個人,當先一人走到柵欄前,停了下來,身後之人便盡數出去了。阿寶暗道:“宮中何人與爹爹這般交好,此時來看爹爹?”卻見袁繼宗似乎震了一下,緩緩起身道:“陛下!”
阿寶大驚,來人竟然是蘇煦。蘇煦並不進來,只站在柵欄外道:“丞相受苦了。朕與丞相有師生之誼,明日不便前去,特來相送。”袁繼宗淡淡說道:“陛下有心了。”阿寶氣憤不已,暗罵蘇煦惺惺作態。蘇煦道:“丞相可是在怪朕?”袁繼宗唯恐他發現阿寶,不想與他多作糾纏,只是不答。蘇煦卻不急著走,踱了兩步又道:“朕知丞相有怨氣,朕也是迫於無奈。”
袁繼宗淡淡道:“勾結北狄也是迫於無奈?”阿寶的心一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與北狄私通的人竟然是蘇煦,瞬間明白了父親為何不讓再查,又為何不辯解。蘇煦道:“朕那時只是想未雨綢繆,未料到北狄竟然背信棄義。”袁繼宗微微冷笑,蘇煦道:“丞相是看著朕兄弟二人長大的,對朕的處境也十分清楚,朕若束手待斃,現在早已是一抔黃土了。”
袁繼宗不語,蘇煦道:“丞相當年也說過,論才能,朕遠勝皇兄,父皇卻極力打壓朕母子。”袁繼宗嘆道:“先帝……睿宗皇帝也有苦衷,淑妃娘娘乃是世家出身,若是立你為嗣,只怕將來外戚坐大,於皇權有害。”蘇煦冷哼道:“那是他為自己的無能找的藉口!高祖太宗對世家何其倚重,也未見大權旁落。”袁繼宗欲言又止,蘇煦道:“他不傳位於朕,朕無所謂,皇兄本就是嫡長。但他不該放任皇后折磨母妃,虐待朕母子!朕原想著待大了,帶著母妃去封地,遠離京中是非,他們卻將朕的母妃害死!”
袁繼宗與皇室關係密切,宮中陳年往事,多少也知道一些,蘇煦母子在後宮確實艱難,崔淑妃的死疑點重重,睿宗皇帝卻不了了之,崔家那時自顧不暇,不敢生事,失了母親的蘇煦,日子只怕更加難過。蘇煦似有些激動,說道:“朕每每想起就憤恨不已,只是因為朕的一篇策論得到了父皇的讚賞,他們便害怕起來,害死了母妃。母妃臨死前對朕說,她好悔,她以為不爭便能避開禍端,保全我們母子,誰知道仍是躲不過!母妃死的那天,朕便發誓,定要讓那些人替她償命!”
袁繼宗無言,暗歎一聲,蘇煦聲調轉低道:“那時只有寶兒毫無心機地待朕好,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