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絲毫懈怠,十日後終於到了雒陽。
進了城,她便往袁府方向走去,因在路上已換過了男裝,並不太引人注意,她也未曾刻意遮掩。轉過街角,袁府便出現在眼前,只見府門上貼著封條,她心中著急,不由加快了腳步。才跑出丈許,就被人捂住口鼻拉到了街角。
阿寶大駭,正要尖叫,只聽身後那人說道:“姑娘莫怕!是我!”說著緩緩鬆了手。阿寶回過頭,見來人十分眼熟,正在細想,那人已說道:“屬下叫吳非,奉丞相之命保護姑娘。”阿寶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隨我到高陽的那位大哥!”吳非點頭道:“正是屬下!在高陽時屬下因見援兵遲遲未到,一時著急,便離開了姑娘去雒陽給丞相報信,誰知竟將姑娘置於了險境。此番丞相曾吩咐,再不可離你半步。”
阿寶問道:“莫非我從季家逃出來的時候你就跟著我了?”吳非點頭道:“姑娘離開家時便跟著了。”阿寶戒備道:“那你為何不抓我回去?”吳非拱手道:“丞相曾吩咐,路上姑娘有任何舉動都不要阻攔,只要護衛你平安既可。”
阿寶一怔,繼而想道:“難道爹爹早已料到我會跑出來?”看了看吳非道:“你……在陽羨和廬江……你……都看到了?”吳非忙道:“屬下只是護衛姑娘安全,況且在廬江乃是在謝府之內,屬下並未靠近。”言下之意便是聽到看到了,也不會多嘴。
阿寶想到與盧栩會面的情景都被他看到了,不由面上一紅,忙又道:“既是爹爹讓你來的,你為何要攔著我?”吳非正色道:“丞相突遭大難,相府被抄,姑娘此刻貿然闖進,不僅見不到丞相,恐怕自身也會受困。還請稍待片刻,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屬下先行打探一番再說。”阿寶回頭看了看蕭條的袁府,點點頭。
吳非將阿寶帶到一個偏僻的小客棧,要了間上房讓阿寶先休息,自行出門去了。阿寶關緊門窗,坐在桌邊沉思起來。父親位極人臣,蘇煦便是要害他,也得有理由才行,父親一向清廉,行事謹慎,到底是什麼事能讓蘇煦將他抄家入獄?
吳非一去便是大半日,直到傍晚才回來。阿寶開啟房門讓他進來,正要說話,卻在看見他身後之人時低呼道:“李叔!”正是袁府管事。管事激動不已,低聲說道:“姑娘,你果然回來了!”阿寶拉著他的手道:“我爹爹到底是怎麼了?”管事哽咽道:“半個月前,丞相上朝後不久,內侍監便帶著禁軍來抄府,說丞相里通北狄,意圖謀反,丞相當日便被下了獄,著有司查辦。前天下了聖旨,說是皇上親自斷的案,定了謀逆之罪,家產抄沒,明日便要行刑!”
阿寶愣愣地問道:“行刑?行什麼刑?”管事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輕聲道:“丞相被判的是……斬立決……”阿寶的心狂跳了幾下,幾欲衝出胸膛,胸口隱隱作痛,半晌說道:“他說爹爹通敵,可有證據?”管事道:“說是在府中查獲了丞相與北狄賢王的書信,丞相以鐵器換北狄良駒。”阿寶一震,低呼道:“胡說!此事三年前爹爹就已知道,還命盧大哥去高陽暗查,是何人陷害爹爹?竟用這件事!”
管事道:“據說此次北征,北狄因有重甲,致我大軍傷亡慘重,便有大臣提出朝中有人通敵,要徹查北狄鐵器來歷,以慰死難將士。丞相原本不支援查辦此事,誰知如今事發竟引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成了他做賊心虛的證據。”
阿寶急道:“這叫什麼證據!爹爹不辯解嗎?”管事道:“丞相自入獄後便一言不發,既不否認也不承認。”看了阿寶一眼道:“丞相似乎早有準備,出事前兩天,他已將家中僕從侍衛盡數遣散,還給廬江的謝老夫人送了封信,又吩咐我見到你就立即將你送往廬江。”阿寶想起父親是曾讓盧縉不要再管鐵器之事,暗道:“爹爹定是那時就已知道是何人所為,但他為何要護著那人?如今身陷囹圄,性命不保,竟然還要回護。”
管事見她不說話,又道:“姑娘,你既然回來了,便隨我去廬江吧。”阿寶搖頭道:“我要見爹爹!”管事忙道:“丞相吩咐,見到你便立即送去廬江,不可耽擱,以免被皇上發現。”阿寶急道:“爹爹明日就要問斬,我定要見見他!你若不讓我見,我明日便去闖法場!”
管事大驚道:“萬萬不可!”吳非見兩人僵持起來,上前一步道:“李叔,若是方便,還請讓姑娘見見丞相吧。”管事嘆息道:“哪裡是我不讓她見,丞相如今被關押在天牢,誰能進得去!”阿寶低頭想了片刻,對吳非道:“吳大哥,煩你送我去同安侯府。”
謝遠下了朝便一直待在書房中,崔氏知他是為袁繼宗之事煩心,令僕從不得打攪。謝遠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