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臨旋一驚,連忙起身,將她扶起:“怎麼了?”
龐淼虛弱地笑笑:“沒事,就有些頭暈。”
“讓人去請個大夫看一下吧。”
“沒關係,老。毛病了,不礙事。”龐淼忍著腰和後腦上的痛意,輕拍著身上的灰塵。其實,心裡比這兩個摔痛的地方更痛。
她這樣直挺挺摔下,他首先不應該是關心她有沒有摔到哪裡嗎?找個大夫看看,好敷衍、好不走心的關心。
“不打擾王爺了。”龐淼撿了一步,又覺得眼前一黑,便連忙停住腳步。
鬱臨旋蹙眉,握了她的手臂,伸手探上她的腕,龐淼一怔,有些意外:“王爺會醫?”
“會一些。”鬱臨旋面色淡然,隨隨回道。
龐淼便不做聲了,任由他凝神靜探,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以前看過大夫的,她體寒、體陰、宮寒、還有一些婦科上面的,發頭暈不是一次兩次,也不止一個大夫跟她說,等嫁人了,這些症狀都會得到緩解。
等嫁人了,意思很明顯,就是男女行。房了,她的病就會得到緩解。如今,她嫁人都快一年了……
他既會醫,自是應該也探得出這些吧?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龐淼輕抿著唇瓣,看著男人臉上的反應。
沒有一絲表情,男人將手自她腕上拿開,抬眼看向她:“有些寒體,本王等會兒讓人去給你抓點藥。”
藥若能治好早治好了,也不會拖至今日,一入冬,有多難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謝王爺。”龐淼璀然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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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燃了暖爐,被褥也很厚,可龐淼依舊覺得就像是睡在冰窖裡一般,幾次想要像在孃家時一樣,喊婢女海藍來跟她一起睡,卻終是忍住。
最後實在熬不住,她就將手爐放在被褥下,暖著雙腳。如此總算是暖和了,她就慢慢睡了過去。
可沒睡多久,就醒了,是被燙醒的,確切地說,是痛醒的。
掀開被褥,看到腳踝處燙傷了一大塊,灼燒刺痛,鑽心一般,她連忙伸手想拿走手爐,手爐在被褥裡面一蒙,燒得極旺,燙得她手一痛,沒拿住,就直接扔在了床邊的地上。
吮。吸著被燙痛的手指,她發現床單也被燒黑一塊。
腳踝痛,手指也痛,又沒有藥,她坐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是抑制不住流了出來。
鬱臨旋進房便看到她坐在床上默默抹淚的情景,床邊的地上手爐歪倒,炭火撒了一地。
“怎麼了?”他蹙眉上前,看到她腳踝上的傷,大概已經瞭然發生了什麼,低低一嘆,轉身去壁櫥找藥箱。
找來藥膏,他坐在床邊上,伸手握住她的赤足,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擰開藥盒食指掠了一坨,輕輕塗抹在她燙傷的腳踝上。
剛燙傷,已是痛得要命,又突遇藥膏,更是蜇人,龐淼腳一顫,本能地就想收回,卻是被鬱臨旋眼疾手快按住。
“別動,忍著點,不上藥,明日更嚴重。”
龐淼咬著唇看著他,看著他眉目低垂,專注地、溫柔地將藥膏一點一點輕擦在她的傷口上。
那一刻,她有些恍惚,她覺得,他們之間還是有那麼一點溫情在的。
“又不是三歲小孩,手爐能放在被褥裡用嗎?人醒著的時候還好,睡著了,那可是非常危險的,沒聽說過手爐放在被褥裡失火的事情嗎?”
龐淼低著頭,沒有做聲。
她是太冷了。
擦了藥,鬱臨旋又找來紗布將她的腳踝包好纏好,“睡吧。”
他起身,將藥箱收拾好,又拿起牆邊的掃帚開始掃撒潑在地上的炭火。
滾落在地上的炭粒子差不多已經滅了,還有一小些燃著,他將其都掃在簸箕裡,然後加在房中的暖爐裡。
龐淼本來想說,可以讓海藍進來收拾的,想想算了,夜已經深了,他願意收拾就讓他吧。
她扯了被褥準備再睡下去,腳驀地碰到一片厲硬,她才想起床單也被燙焦了一塊呢,得換掉才行。
她挪身下床,單腳站著,先將被褥疊起,抱在懷裡,單腳跳著,想放到邊上的凳子上,鬱臨旋迴頭,見她如此,放了手中掃帚,舉步走過來,將她懷裡的被褥接過。
“你先坐著,本王來換。”
因為被褥厚且蓬鬆,很大,交接的時候,完全擋住了兩人的視線,結果,兩人的手就碰在了一起。
龐淼心跳踉蹌,鬱臨旋很快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