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是誰,最不服氣的人又是誰?”
顧詞初本想讓他儲存體力,不要說話了,可看到他這個樣子,怕再不讓他說,以後也沒有說的機會了,只得流著淚,任由了他去。
“是誰?”她隨話答話,其實,她心裡已有答案。
“最痛恨的人是太后,都是因為她,因為她給我下洛條夏,我才會去尋解藥,才會誤食解藥,才會導致中毒,才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而我最不服氣的人,就是我那個弟弟了,他憑什麼?憑什麼在孃胎裡就中了毒,還能活命?憑什麼能跟在我娘身邊十年,而我卻要母子分離?憑什麼在這十年裡,他享受著母愛,而我每三年還得被太后荼毒?憑什麼他能得到池輕的愛?死心塌地的愛?憑什麼有樊籬那樣願意為他出生入死的朋友?憑什麼連王德那樣,原本都是我的奴才,最後都聽命於他?他憑什麼?他只是一個質子,一個身上帶毒,沒有上過學堂,沒有見過世面,沒權沒勢的質子王爺而已。”
或許是因為說得太激動了,鮮血更兇猛地從嘴角流出。
顧詞初嚇住了,緊緊抱住他:“別說了,你還有我,你還有我不是嗎?我也是死心塌地的愛。”
鬱臨淵咧著嘴笑,就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猙獰恐怖。
他問她:“你愛我什麼?愛我是皇帝嗎?”
顧詞初搖頭,淚水甩出。
“不是,自從當年你在村民手裡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了你,那時,我並不知道你是皇帝。”
她是石女。
村裡視她為不祥之人,特別是當她父母雙雙過世,村民們更視她為眼中釘,說,是她剋死了她的父母,以後還會克其他人。
村民們決定將她燒死。
她永遠記得那一日。
大火熊熊燃起,都已經燒到了她的褲管,她被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這個男人,是這個男人,如同天神一般,飛了過來,劈了柱子,將她救下。
他甚至跟村民理論,他說石女也是人。
村民們拿著鋤頭鐵鍬,連他一起打。
他最後乾脆帶走了她。
自那之後,她便對他死心塌地。
他不僅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這世上第一個覺得石女也是人的男人。
後來,她才知道他是大齊的太子。
“可是,我現在就要死了……”鬱臨淵依舊在笑著。
“我陪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鬱臨淵便不再說話了,因為已經無力說話了,眼睛虛弱地一閉一睜,看著頭頂上的塊塊青磚。
他忽然想象著當日那個女人被囚在這個地方,看著頭上青磚時的心情。
是跟他現在一樣絕望嗎?
是跟他現在一樣不甘嗎?
他真的不甘,早知道,他就毀了她,在她以為他是鬱墨夜的時候毀了她。
他竟然連親她一口都沒有親過。
直到懷裡的人悄無聲息,體溫一點一點逝去,顧詞初才終於承認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垂目看著他死不瞑目的
樣子,她覺得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