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的連風聲都無的環境裡,一點點響動,都會破壞她泡茶的韻律似的。
印象中的母親個走江湖的粗鄙婦人。母親在她腦中的印象不是叉著腰大聲喝斥著班裡的人,就是爽朗的大笑。以及……佝僂著腰諂媚討好著施捨賞錢的貴人們。母親坐著的時侯,不是在撥拉算盤,就是在數錢箱裡的銀錢。穆瀾從來不知道母親還有這樣優雅的時侯。她的心突然亂了。
杜之仙趿坐著,雙手自然放在膝上,寬大的袍袖隨意拖曳至地。他目不轉晴看著母親,身姿亭亭如蓮。
水沸。穆胭脂拿起竹勺從中舀出三勺,抬手揚向了池塘。又添水入壺,二沸水滾如珠,這才提壺澆下。
茶香隨之撲面而來。杜之仙露出了愉悅的笑容:“穆班主這手茶技甚是了得。”
“先生號江南鬼才。妾身混跡江湖討生計,都快忘了如何泡茶,在先生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穆胭脂微微欠了欠身。
杜之仙啜了口茶讚道:“甚好。”
泡在池塘裡的穆瀾都要急死了。怎麼就聽到那麼含糊的一句,就茶來茶往了?
“瀾兒就託付給先生了。”穆胭脂終於開口。
難不成自己支開林一川就聽到這句結束語?穆瀾沮喪得不行。這時,一條水蛇竟朝她遊了過來,穆瀾想都沒想,伸出手指飛快地捏住了蛇的七寸用力掙住。蛇掙扎著,尾端在水面敲擊了下,泛起一圈漣漪。蛇身緊緊纏住了她的手腕。穆瀾一動不動地望著平臺,沉著地用著勁。那條蛇漸漸癱軟。她鬆開手,蛇無聲沉入了塘中。
“好。我答應你。”杜之仙應了。
穆胭脂眼中漸起波瀾,扭頭望向池塘,輕聲說道:“不堪重夢十年間,無人解憶回長安。瀾兒他爹冤死十年了。想為她爹翻案何其艱難。她是家中唯一的血脈,冒險也要一試。先生教她十年,妾身等這天等很久了。”
父親,冤死,翻案。
穆瀾只記住了這三個詞。
杜之仙緩緩說道:“既然穆班主做了決定,總不能瞞著她。”
穆胭脂低下了頭:“做母親的,要將她送入險地。妾身總是開不了口。瀾兒聰慧過人,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