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部分(2 / 4)

小說:大明徐後傳 作者:青澀春天

嗓子快要乾的冒煙時,鑽木取火的棉絮也開始冒煙了。

朱棣大喜,小心翼翼的伺候這難得的火種,終於引燃了爐灶。

麥子粥在鍋裡咕嘟著,聞著清甜濃稠的麥子香,看著爐膛裡跳躍的火苗,父皇訓斥的話歷歷在目:“……當年朕種過地、荒年裡甚至要過飯,為了家計當過和尚,經歷種種磨難。不要以為你在沙場衝鋒陷陣就多麼驕傲,多麼了不起。其實敵軍千萬人不能使人膽寒,但是人會為了五斗米而折腰。餓著肚子,長期不死不活的苦熬著,行屍走肉般看不見希望,比死更難受。”

朱棣短短不到半月,就吃到了父親少年時期的苦頭。背上的鞭傷疼痛依舊,一閉眼就能回憶父親揮舞著鞭子時的暴怒和訓斥,朱棣卻一點都不記恨父親了。

朱棣喝著滾燙的麥子粥,一股滿足感從胃部傳到全身,頓時通體舒坦,他回想起大本堂夫子們講述的歷史,琢磨出了一個道理:其實所有的改朝換代都是從百姓吃不飽開始的。

父親總是罵他忘記根本,不知民間疾苦,他以前始終口服心不服,現在才懂得,單是在沙場征戰、在軍營裡操練或者在京城街道上看著市井生活,這都只是表像而已。

真正的根本是身無恆產的鄉下農民,誰給他們飽飯吃,誰能讓他們安心耕種田地,他們就會為誰賣命,所以父親才會愛惜百姓,痛恨貪官汙吏,明知百姓基本不識字,還大力推行《大誥》等律書,命人四處宣傳誦讀,貪汙六十兩銀便斬首等比前朝所有刑法都嚴格的律法。還有誰家有《大誥》一書,家人觸犯了刑法會酌情寬大處理等前所未有的規定。

原來這些看似不近人情或者天真可笑的背後,父親的想法和出發點其實十分直接和單純。

父親是殘酷的,也是仁慈的;是冷血的,也是善良的,真是一個複雜的人呢……

麥子粥喝了個水飽,朱棣對父親的怨氣、憤怒、對徐妙儀的不安、焦躁等全都消失了。父親有父親的立場和打算,他覺得這麼做是對的,才會堅持做下去。他還是帝王,早已習慣操控一切,任何不符合他想法的當然會排斥。

而我也有自己的選擇和考量,路是自己選的,我不後悔。他是開國帝王,我是皇子,我們註定不會走同一條路,也不可能真正互相體諒,尤其是父親,他根本無暇理會兒子的想法。我既然堅持要娶妙儀,那麼就應該承受父親的質疑和怒火。

鳳陽曆練,從雲端跌落到淤泥,吃盡苦頭的朱棣更加佩服父親當年絕地求生的勇氣和才能,只是敬佩並非盲從,對於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反而更加清晰堅定了。

朱棣熄滅爐膛的灶火,取出一根炭條,在塗著石灰的竹籬圍牆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棣”字,心想如果徐妙儀來鳳陽找他,尋訪到此地,就知道這是他的住所。

她一定會來的。

朱棣拿著炭條反覆塗抹加粗“棣”字,人生在世,總要有一些信念。

次日,他忍著背痛在山林打獵,獵到一隻山雞,他將山雞入鍋熬出白花花的油脂,炸乾的脂渣拌在昨天吃剩的麥子粥裡當菜吃,卻將珍貴的油脂用來當了燈油,白白燃燒。

夜間罩著透明琉璃燈罩的油燈掛在院門口那個“棣”字上,燈光很弱,卻是果林唯一的光亮。朱棣半夜還起來檢查燈火有沒有熄滅,或者續一續快要燒乾的燈油。

偶爾夜間有小動物或者飛鳥製造出類似行走時沙沙的動靜,朱棣就會彌足凝望,期待那個熟悉的人影出現。

不是她。

短暫的失望過後,朱棣立刻安慰自己,下一次,下下次,她就會出現了。

春天雖然到了,但春寒十分霸道,不肯讓位,果林的花蕾始終不見開放,就連田地都還凍得嚴嚴實實,無法耕耘播種,也無野菜瓜果可以充飢。

幸虧朱棣是個不錯的獵手,不至於餓死。每日上山打獵,多少都有些收穫,他甚至獵到了一頭狼,狼皮賣給了鄰居村裡的一個小地主,換了兩斤渾濁的豆油和一包鹽。

朱棣往油燈了灌滿了豆油,暗自送了口氣,起碼半個月內不用擔心油燈熄滅的問題了。

山下有個小村莊,村裡住著都是龍心寺的佃農,二月初時,村裡傳遍了新守林人是個落魄敗家子的訊息。

村裡大姑娘們聚在一起曬太陽,做針線,閒聊的話題當然離不開村裡新來的年輕人。

王大妮納著鞋底低頭說道:“那人真俊,縣太爺家的衙內公子都沒他好看!”

大妮的直白被眾多村女嘲笑:

“長的好看又不能吃,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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