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過來了,並不是她做過什麼,僅僅只是因為她能被欺負。
秦春嬌目光漸漸冷了起來,這個時候再說什麼自己是清白的,只是徒勞的給眾人添笑話。
她開口,嗓音清亮:“大娘說的那些話,我一個沒嫁人的姑娘,聽不明白。但大娘出嫁這麼多年了,想必十分懂得,所以才說的出這個話來。”一字一句,如剁在砧板上。
這話落地,眾人更笑的歡暢了,還有起鬨的,喝彩的。
趙紅姑實在沒想到,自己活了半輩子的人,竟然被一個丫頭片子給擺了一道。原本也是,她罵什麼不好,偏偏拿著這件事來罵。秦春嬌怎麼樣,大夥都不知道,但她可是嫁了半輩子、給男人睡了半輩子的人,這不是先把自己給罵上了?
宋小棉忽然動了起來,走過來,拉著她孃的袖子,小聲啜泣著:“娘,別說了。”
她只覺得滿臉燒的厲害,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表哥跑了,把自己撇在這兒不上不下,母親又當眾丟醜,她怎麼會碰上這種事?
她悄悄瞥了一眼秦春嬌,只見那張美豔的臉蛋上,神色清冷,凜然不可侵犯。
她並不恨秦春嬌,甚至有些佩服她,被人當眾這樣刁難,還能應對自如,換做是她、換做是她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趙紅姑氣的全身打顫,想要再說什麼,卻又想不出詞兒來。
一旁的趙進,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忙插口道:“那些閒事暫且放下,還是先料理了打春這頭等大事!”
村人聽著有理,紛紛說道:“進子叔說的有理,還是先打了春再說!”“我瞧還是請易家老大來吧,前年就是他。”“嶟哥兒也不錯,橫豎易家兄弟倆誰都沒差,總不會像趙家的小子,臨陣脫逃。”
這些話,源源不絕的灌入趙桐生的耳朵裡。
趙桐生真的沒有想到,原本自己一手安排好的事情,竟然弄到這個地步。
趙有餘跑了,打春的事黃了,如今竟然還要給人做嫁。
怒火中燒之下,他抬起一腳,朝那泥牛踢去,氣極反笑,嘴裡喊道:“你們要的彩頭,這就給你們彩頭!”
泥牛轟然倒地,結實的身子終於碎裂,裡面的糖果銅錢滾了一地,卻沒有人去撿。
所有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個田地。
只靜了片刻,人群又哄亂起來,有吵的有罵的,雜姓的村民和趙姓的村民,鬧成了一團。
眼看這裡已經亂的不可開交,易家兄弟兩個擔心打起了群架,再傷到了秦春嬌,便護著她,匆匆離去了。
易峋挽著秦春嬌的窄腰,走在回家的路上。易嶟跟在後頭,低著頭,不去看這一幕。
秦春嬌一路默然無言,神情有些蕭索。
易峋低聲問了一句:“心裡不舒坦?”
秦春嬌搖了搖頭,少頃卻又點了點頭,說道:“不知說什麼好。”
易峋說道:“不要把這些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不值得。”
秦春嬌朱唇微抿,輕輕說道:“我曉得。”
易峋攬緊了她的腰,沉沉說道:“別去想他們,想我。”
秦春嬌看了他一眼,心裡忽然漾起了一陣甜意,嘴裡卻輕輕嘟噥著:“你不就在眼前,還想什麼?”
易峋說過要娶她,對著自己的男人,當然不用那麼拘謹。
三人一路回家,沒再去管村裡打春的閒事。
餘下的那些村人,差點動起手來。
終在幾位耋老的竭力調停下,趙桐生又擔保了今年必定向官府爭取,少收半成的糧,一場禍端方才消弭。
趙家人心有餘悸的回到家中。
進了門,趙秀茹輕輕咦了一聲,說道:“家裡沒上燈,哥沒回來?”
趙桐生沒好氣的斥道:“任那丟人敗興的兔崽子死外面,一輩子別回來!”
趙太太這時早已哭的沒了氣兒,只剩抽抽搭搭的哽咽。林嬸兒攙著她,倒也跟著來了。林香蓮,自然也來了。
趙紅姑壓根沒進趙家的門,趙有餘竟敢扔下她的寶貝女兒逃竄而去,還害的她在下河村眾人面前丟了大臉,這筆賬她日後得好好算算。
這當口,她一點兒也不想在下河村停留,拿了自己的行囊,便領著女兒,乘馬車回宋家莊去了。
趙家一家子人,在屋裡坐著,都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
趙太太坐在炕沿上哭,林嬸兒陪著她。趙秀茹和林香蓮咬著耳朵,嘰嘰咕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