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竹筐裡,微笑道:“難為你想著我,多謝。”
羲和帝挨挨蹭蹭地跟她坐在一起,柔聲道:“這幾日錢塘江漲潮,多美的景緻,可惜你病著,不能去。”
靈犀不好接話,隨手拿著毛筆戳竹筐,隨口嗯了一聲。
“不是發燒就是咳嗽,要麼是胃疼肚子疼,”羲和帝不高興地說:“碰又碰不得,好沒意思。”
靈犀揉了揉痠疼的腦袋,解釋道:“真是胃疼得厲害,昨天吃的飯全吐了,你也瞧見的,又不是我裝病。”
羲和帝也沒有再說什麼,隨手從桌上抽出一張紙,見上面寫著草藥,就問:“大夫來過了?”
靈犀點了點頭。
羲和帝細看藥方,見上面有藏紅花益母草一類,就問:“你月事不調?”
靈犀笑了一下,又紅著臉說:“你還真是博學廣識。”
羲和帝不理會她的取笑,隨手把藥方扔到一邊,說道:“你那個一向不準,依我說,藥不要多吃,明天我帶你出去騎馬,心情舒暢,病也就好了。”
正說著,忽然萊希稟報說:“浙江知府李光求見。”這種時候來見,想必不是公事,羲和帝就沒有換衣服,直接出去了。
靈犀這才撿起藥方,看了看,揉成一團扔了。大夫很肯定地告訴她,她沒有懷孕,靈犀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不然的話,她真是沒臉見顧庭樹了。
李光身著常服,身後領了一群穿統一粉色藕荷裙的少女。李光跪下行了禮,恭敬道:“這是今年預備進貢的秀女,今日御駕降臨,娘娘又病著,因此叫這些人來服侍聖上。”
羲和帝看了一眼萊希:“你的主意?”
萊希忙跪下:“這是李知府自己的主意,奴才不敢居功。”
羲和帝冷下臉道:“皇后生病,朕心急如焚,怎會有心情尋歡作樂。你把這逢迎諂媚的功夫,多用在治世理政上,就是為朕分憂了。”
李光汗流浹背,渾身發抖,一連說了好幾個是。
羲和帝回來,見靈犀已經換了褻衣,正坐在燈光下看醫書,見他回來,靈犀放下書,先笑了一下:“我當你今晚不回來了。”
羲和帝詫異道:“我不回來能去哪裡?”
靈犀笑道:“白日散步時,我見內院有一群穿宮裝的丫鬟,想必是江南採辦的秀女,提前進貢給您的。”她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清楚顧庭樹絕不會要那些秀女。
羲和帝倒也不隱瞞了,將剛才事情講給她聽,又笑道:“我可不是花言巧語的人,說了只愛你一個,絕不會有二心。”又起身整理書桌:“你不是說要臨摹魏碑嗎?我給你研磨。”
靈犀坐在那裡不動,雪白的衣襟微微敞著,裙子只蓋到腳踝,她伸手撩了一下頭髮,頭髮只長到肩膀處,做不出風情萬種的樣子,反而有點像是撓癢。
羲和帝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幹嘛?”
靈犀從來沒有撩撥過他,所以有點尷尬,於是只好撓了撓頭髮,茫然道:“我想睡覺。”
羲和帝沒有在意,隨口說:“那你先睡吧,我看會兒奏摺。”他是事必躬親的人,所有緊急事務的摺子都是八百里加急運送來。
書案上有專用的朱硯,羲和帝隨手翻開一本漕運的摺子,略看了幾眼,拿起硃筆寫了幾個字,只覺得一股幽香襲來,靈犀挨挨蹭蹭地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
羲和帝繼續寫字,輕聲道:“笑將紅|袖遮銀燭,不放才郎夜讀書。”
靈犀也笑了:“你又不是趕考的秀才。”說完這話,忽然取了燈罩,噗地把蠟燭吹滅了,房間裡頓時陷入黑暗。
羲和帝無奈地說:“我有沒有說過你很磨人?自己不睡覺,纏著我也不能做事。認真陪你,你又轉過臉睡著……”羲和帝嗤地笑了一下,因為靈犀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們住的院子叫做茗園,曾經是南宋皇帝觀海聽潮的行宮,如今重新修葺了一遍,更加雅緻清幽,靠窗臨著錢塘江,那潮水的聲音隔著楠木窗欞,遠遠近近地傳來。
天亮的時候,江潮蟄伏下去,秋風更寒了,所幸屋子裡半夜加了炭盆和香料,一早上整個屋子暖融融地,加著綿柔清甜的月桂香味。廊簷下的鈴鐺被風吹起,叮叮噹噹地響。
羲和帝披著鴉青色外衣,坐在床邊翻閱地圖冊,平常這個時候他應該去院子裡練劍打拳的,不過今天他覺得,他最好還是等靈犀醒來。
靈犀平日起床也挺早,今天則遲了,醒來後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捂著腦袋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