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踉踉蹌蹌地離開。
“我整天忙著外面軍務,沒想到家裡竟有如此狠毒卑劣的事。”只剩下他們父子兩個時,顧克天才沉痛地說。
顧庭樹神情僵硬,半晌才說:“公主是磊落的人,不會做這種事。”
“最好不是。”顧克天嘆氣:“否則真是一樁麻煩事。”頓了頓又說:“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你成年了,要懂得齊家治國才能平天下的道理。”
顧庭樹回答了一聲是,停頓了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阿桃的墳墓在都城西郊,日落時分,北風呼嘯,荒野上到處是無名的孤墳。顧庭樹站在一處泥土略新的地方,神色波瀾不驚。
旁邊的侍衛手裡拿著鐵鍁,詢問地看著他:“挖嗎?”
顧庭樹點頭:“挖。”
女人和嬰兒的屍體是被一領破席包裹著的,雖然是冬季,然而屍體已經出現了腐爛的屍斑,惡臭的氣味瀰漫在荒野上,久久不散。
顧庭樹蹲在地上,伸手把阿桃臉上凌亂的頭髮撥開,那已經是一張暗灰色的死人臉了。但她原本是一個很溫柔美麗的女人。她笑起來很美,說話細聲細語,永遠都是安安靜靜的。
“少爺今晚留在公主房裡睡吧,我這幾日頭疼得很,想一個人靜靜。”
“女人以丈夫為自己的天地,都希望丈夫能多寵愛自己一些。但是一個家庭最要緊的是和睦融洽。若是因為爭寵鬧得雞犬不寧,就有違婦德了。”
“我願意看見你每天高高興興的,不為家裡的事情煩心。”
顧庭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天都快要黑了。他終於站起來,聲音有些沙啞,然而也很冷靜:“把屍體帶走,去衙門裡叫仵作過來驗屍。”
最早的突破口,是逃出城外的五個男僕,官差在他們的衣服上發現了顧府的印記,懷疑是家賊,於是交交還給顧家。
五個人被十幾斤的鎖鏈束縛著,跪在馬棚外面,已經嚇得要精神崩潰了:“當日公主就是被姨太太關押在這裡的。”
顧庭樹坐在硬木椅子上,手上還拿著粉色的香囊和小鈴鐺,這就是唯一的證物了。他低頭看了半晌,忽然抬起手揮了揮,其他的侍衛們立刻退下了。
“當天的事情,你原原本本地講出來。”顧庭樹語氣沒有什麼起伏。
那幾個人見他沒有大發雷霆,心中略放鬆了一些,就把那天海棠與靈犀的對話,以及後來靈犀的哀求和秋兒的誆騙,全都講了一遍。眼見顧庭樹半晌不發話,那幾個人又結結巴巴地補充說:“我們沒有碰公主,公主那時也說了會饒過我們,一……一萬兩銀子我們不要了。”這幾個被海棠招來的僕人,顯然智商也不怎麼高。
顧庭樹呆了半晌,才站起來,像是要按捺激烈的情緒似的,他抓住木椅的邊緣,一瞬間捏成了粉末。
“去大理寺。”顧庭樹吩咐道。
侍衛們忙簇擁過來,跟著他離開,其中一個副官又問:“這五個人怎麼辦?”
顧庭樹簡短地說了句:“打。”
副官站在原地,旁邊幾個行刑的過來,問道:“少將軍只說打,打多少呢?”
副官瞪了他一眼,訓斥道:“蠢貨,打到死,死了再數。”
那些被海棠收買了的僕人,其實只是懦弱貪婪而已。在大理寺熬了半夜的刑,雙腿都打成了肉醬,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那兩天發生的事情全講了一遍。
太醫院的太醫也被請了過來。
“公主急匆匆地把我帶到將軍府上時,那產婦失血過多,已經回天乏術了。嬰兒不知道被帶到何處了,公主倒是詢問了幾句,旁邊的丫鬟說是夭折了。”太醫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講了出來。
那三具屍體的檢驗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當日負責接生的產婆卻畏罪潛逃了。顧庭樹問道:“你說產婦是失血過多而死,是你檢查過了,還是聽人說的。”
太醫誠實道:“我進產房時,見產婦面色灰白,又把了脈,知道是活不成了。因此沒有進一步施治。”頓了頓又嘆了氣:“當時公主握著產婦的手,哭得很淚人似的,不知道如今好些了沒。”
顧庭樹聽了,怔了一會兒,才叫太醫離開。
顧庭樹的權力很大,他能調動半個京城的兵力,也能協調京城裡幾乎所有的官員,何況這件事情牽涉到了顧家長孫的性命,兩天後,這件案子的真相浮出了水面,同時還牽涉到了顧府另外一樁奴婢被殺案。
兩個嬰兒的喉嚨裡面找出了女人的珍珠耳環,他們兩個就是被耳環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