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也是冤枉啊,負氣的抿了抿嘴,回道:“是黎太妃吃了不潔的食物,腹痛難忍,驚動了御醫,許是一氣之下,才打了魏珠姑娘。”魏珠姑娘啊,你說你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主子不在你捱了板子,讓咱們怎麼和主子交代啊?
“可查出問題所在?”景譽才不管怎麼出的事,做主子的只要一個結果。還好,小六子不是吃白飯的,一出事,立馬查出了“真兇”!
“都是那白尤白太監搞得鬼!之前與魏珠姑娘的比試輸了,就利用了過去一直身邊的小太監鹽休,那小太監為了還舊主的情,陷害了魏珠姑娘!”
小六子話一出口,只見景譽的雙眼寒光一閃:“怎麼辦,你知道。”
“是,主子。”小六子也是恨得牙癢癢。
主子的意思是,只要他辦得得當,捅出什麼簍子,全都給他擔了。
而魏珠的事在御膳司那邊一經傳開,也是一時轟動。前兩天還風風光光的離開了御膳司,才到西太院幾天啊,就被打了抬回來?
那十板子差點要了魏珠的小命!
小太監鹽休也好不到哪裡去,但畢竟是個男兒身,不像丫頭,幾板子下去,已倒頭昏厥,自己是怎麼被人送回御膳司的小屋都不知道。
當晚,魏珠高燒不退,是丹杏連夜照顧,又敷冰水,又擦身的。
後半夜,丫頭醒了,突然睜開眼睛看她,平日裡一雙清澈的眸子此時卻攏著一層灰朦:“丹杏姐,我睡了多久?”
“我算算哈,”丹杏也是累極了,打著哈欠,回她,“你從被人抬回來後,倒頭就睡,然後我出門去削了一筐的土豆皮回來,你還在睡,現在都後半夜了,我想睡了你才醒,具體幾個時辰我就不算了。”
“那抬我來的人,有留下什麼話沒?”
“說讓你暫時不用去西太院了。”丹杏又打了一個哈欠。
“沒說別的?”
“沒說。”丹杏接連又打了兩個哈欠。
“真的,不讓我再去了?”可魏珠還問!
“真的!”
丹杏幹了一天的活了,回來還得伺候她,現在正困得兩眼打架,她還非要拉自己聊天,這丫頭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
被這麼一喊,魏珠還真就不問了。丹杏反倒心裡不安,抬眼瞅了她一眼,依稀看到黑暗之中,一雙晶亮的眸子淚光點點,接著傳來了丫頭低沉的抽泣聲。
“你又哭什麼呀?”救命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丹杏姐,黎太妃不要我了……”
“不要就不要吧,動不動就打板子的地方,去不去也不吃勁!”她可算是整個御膳司中最不得楊公公賞識的人了,也不見犯了錯就打個半死抬回來的。那老太妃死了男人,一個人呆久了變態了吧?
丹杏正在心中謾罵,只聽丫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看來是真傷心了。
傷心不假,讓魏珠更絕望的是她不能再去西太院了,也就不能向黎太妃為五子求情了,能走的路全被賭死了,還有什麼法子救人啊……
第二日,丹杏一起來就看到門口放了一隻瓶子,瓶子下面壓著一張字條,上面寫了三個字:治傷藥。
不知是誰送來的?
丹杏沒敢直接給魏珠用,而是拿去了別的宮中,認識的懂些醫術的宮女那邊詢問,據說是難得一見的好藥!可歸為藥到傷愈,連塊疤都不會留下的那一種玄妙仙藥之列。
一回屋,丹杏便給魏珠用了藥。
“你可是遇到貴人了,許是太妃打完你又不捨得了,送來了治傷的藥膏。聽說用了這個,不會留下疤痕,你的小屁股又能重見天日啦!”丹杏說得天花亂墜,卻見魏珠瞪著一雙呆目,連轉都不會轉了。
因為一個時辰前,嫣兒偷偷跑來看她了。聽說長姐被打了板子,魏嫣一進門就哭得稀里嘩啦。
“嫣兒,你可聽說五子如何了?”魏珠現在能問的人只有小妹了。
“在王府時的那個五子嗎?”
魏珠點頭。
“聽說犯了事,前兩天被關進了暴室,長姐可知道?”
“那他,現在如何了?”
嫣兒臉色一沉,眼光中除了惋惜,還夾雜著一絲絲的恐懼:“長姐,五子沒了,一早有人親眼見到他被裹了席子運出了宮……呆得久,才發現,這宮中可怕至極,稍不留神,小命就不保了。”
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只因為她!
有些從未細想過的事情開始在心中一遍一遍的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