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無論主子如何處置我,只求姐姐不要插手,一個字也不要為我求情。”
她不想再欠魏珠的人情了,這一世沒活好,不要帶到下一輩子去,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的。來世,她要堂堂正正的做一回人。
魏珠靜默的點了點頭,一轉身,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她捂緊了嘴巴,不想讓紅玉知道。
這麼要強的一個人,哪怕是滿懷歉意,也不想讓人看低她一眼。
魏珠想起了兒時,爹在眾多近進府的丫頭中選徒弟,他對魏珠說,別看紅玉總是笑得喜慶,這孩子性子硬,心氣兒高,可惜投錯了人家。
之後的審問中,除了對宮中那位指使她辦事的人物守口如瓶,其它的,紅玉全部招認了。
幾次單獨為主子布膳,魏珠都不敢問紅玉的下場。
此事隨著這個人的消失,也慢慢淡出了眾人的視線。
膳房走水,損毀的厲害,魏珠等一眾膳房的人集體先搬到小廚房備膳。
魏珠在這個小廚房裡一呆六年,這邊的一切都熟悉得很,又離主子的書房近,小廚房是比自己住的院子都有感情的地方呢!
隔天晌午,還在小廚房中忙碌的魏珠就聽外面突然唧唧喳喳的熱鬧起來。
“這是怎麼了?吵什麼?”她擼下袖子,走出來詢問。
“姐姐,主子從宮中回來了。”湊前說話的是行圍時燒火的白淨太監,名叫五子。聽說這王府裡的總管太監才叫小六子,他不能越級,所以就跟著叫了“五”子,是主子新撥到膳房的小太監。那時他勸魏珠別急,自己卻是個急躁的性子。
“這時候,主子下了早課,是回來的時辰了。”魏珠別的不擅長,主子幾時出發,幾時回府,她是絕不會記錯的。
“姐姐說得不錯,可這回,主子不是自己回來的。”五子湊到魏珠耳邊,神秘兮兮地低聲道:“姐姐,主子帶回個丫頭,聽說是皇上賜的通房丫頭!”
魏珠表情微微一滯,她不想讓人看出異常,本是一笑置之的,可就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通房丫頭……
是啊,主子也不小了,二爺那邊三年前就指了婚,上頭只是對主子的婚事遲遲未定。如今賜個丫頭也是應該的。可魏珠一想到這個,心就絞著疼。
“姐姐,您可是不舒服?”見魏珠揉著胸口,臉色發白,五子也跟著擔心起來。
“沒事,我去歇歇,主子那邊要是傳膳,你可盯住了。”魏珠收拾了手頭上的活兒,向自己的小院裡走去。
越是讓自己放寬心,越是止不住的往那方面想。
那丫頭也不知道多大了?
長得好看不?
真傻,皇上賜的人哪有歪瓜裂棗?一準比自己漂亮……一和自己比較起來,魏珠才發現臉上發涼,已不知不覺落下淚來。
景譽這邊也剛回來不久,梳洗換衣剛畢,正感覺胃裡發空,小六子便在外面低聲傳話,請主子用膳。可一看,提食盒、布膳的人不是魏珠,他心中納悶,只怕是聽了什麼風聲,又自個兒躲了起來?
說來也是那劉妃作怪,劉妃就是過去平王府的劉氏。她見皇上對景譽的婚事不提,便從旁慫恿,說景譽也不小了,先送個品貌端莊的宮女做通房丫頭也好,以示關懷。
劉妃送來的宮女,能留嗎?
景譽從鼻中哼出一聲冷笑。
草草用了午膳,景譽便在書房看書,料理一些卷案,為日後入朝做準備。這沒到晚膳的時辰,肚子裡就發空了。
“可有何吃食?”
小六子看主子是餓了,忙去小廚房找魏珠姑娘,看有什麼吃食點心能給主子先墊墊的。
魏珠並不真是個拗脾氣,再說,只是聽到,連人都沒見著呢,憑空給自己添堵不是?想到午時就沒給主子好好準備,這會子早就在小廚房裡預備出點心了。
今天這道珍珠丸子正中景譽的下懷。
一個個如珍珠般晶瑩潔白,圓潤誘人。咬上一口,不僅外層包裹的糯米軟糯,內裡的餡料更是豐富,馬蹄清脆,肉茸彈牙,還有香菇的清香,
只是看到立在下手的魏珠一張死氣沉沉的小臉兒,又回到了之前那副特意和主子保持距離的恭敬模樣,臉上無半分笑意,你問,她也都答了,就是有這麼股子疏離感。
景譽像研究古籍般,也想要讀懂現下這個小丫頭腦子中在想些什麼,便找些話題來問:“費了不少心思啊,說吧,要爺怎麼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