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瑾笑著示意他不必多禮。宋修遠離席不久,他便吩咐撤席,眼下趁著郭仁一行還在內裡收拾,便捏了個由頭抽身出來尋宋修遠。
他回身向設宴的屋子望去,壓低聲音,道:“子衍也發覺郭大人的不對勁了?”
宋修遠看著姜懷瑾,頷首。時人品評郭仁清正廉明,克勤克儉,方才筵席所見的確如此。只是那群美姬出現得太突兀,姜懷瑾話音方落,不到片刻便來了,倒像是提前得令候著的。
姜懷瑾道:“黔南水患與山南旱情多有蹊蹺,且郭仁此人不簡單。我欲在此處停留數日,查出他的底細,望子衍助我。”
宋修遠嘆道:“他有意設美人計,臣卻不願將就。”說著,他向姜懷瑾躬身行禮:“殿下,吾妻便在黔南歸雲山,歸雲深受暴雨水患所擾,懇請殿下準臣接她來此。”
姜懷瑾看著宋修遠,思慮良久,道:“我給你五十親隨,將歸雲水患與災民解決了,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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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郭仁回到府中內院,妻子王氏上前替丈夫更衣,問道:“今日晚宴如何?那兩位貴人可有為難您?”
郭仁覆上王氏搭在他肩頭的手,笑道:“我原先以為宣王也是個厲害的,沒想到今日見了幾個美姬便收不住了,看來是京中拘束太久。那鎮威侯亦是來者不拒。男人嘛,果真還是要靠美色收服。”
王氏頷首,若有所思。
郭仁伸展雙臂,見王氏眉眼含愁,喟嘆道:“夫人莫多想,我不過是玩笑話。”
王氏雖已三十五六,但因生了一雙極其勾人的鳳眼,隨著年歲漸長,脫去了少女靈氣,卻更顯風韻楚楚。郭仁很是喜歡。且王氏的確有幾分手段,故而刺史府裡除卻幾個知根知底的通房,再無側室。
繼續為郭仁寬衣,王氏問道:“那此回這裡的災情,被貴人知曉了,如何。。。。。。”
雖是內宅婦人,但她還是隱約知曉丈夫遞上去的摺子與災情並不相符。
郭仁卻不等王氏說完,插嘴道:“這些你不必多管,兩個二十出頭的小子罷了,左右最後他們只會道我愛民心切。你只需教導好阿眉便好。”見王氏將外袍掛到椸上,他忽而想到什麼,問道,“阿眉近日如何?”
王氏見他問及女兒,笑了,眉眼溫潤:“好得很。今日女先生還道她的繡活越做越好了,自嘆弗如,說是無甚可教導了,想請辭呢。”
“女先生。。。。。。是筠城裡那個江姓繡娘?”郭仁皺了眉,思索片刻,方才想起去歲為女兒請的這位女先生。論起江氏的女紅,莫說黔南道,便是到了京城與宮裡尚衣局的女官們相比,也是數一數二的。尋過她的貴人不少,只是她不屑京城浮華,甘願與丈夫守在小小的筠城。筠城為惠州所轄,他便食了些手段,將人請過來教導女兒。
女兒才十四歲,女紅便有趕超江氏之勢,而那江氏如今的本事卻是數十載練出來的。。。。。。思及此,郭仁甚是欣慰。
王氏頷首應道:“正是她。”
言罷,卻忽然想起從前丈夫與自己說的話,心中猶疑。丈夫平日裡不怎麼關心後院瑣事,此番卻突然問及女兒。。。。。。她試探問道:“夫君是想將阿眉送去。。。。。。?”
郭仁頷首,但也知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故而叮囑道:“莫打宣王殿下的主意。倒是鎮威侯,眼下住在城西的宅子裡,我尋個機會,夫人帶女兒出來,只要讓鎮威侯瞧一眼便好。”
阿眉的眉眼肖似王氏,尚未及笄便有勾人之相;眼下鎮威侯身邊並無姬妾,且從京中傳回的訊息道鎮威侯夫人入歸雲山已數月有餘。那鎮威侯夫人再貌美又如何?旱了數月的男人,此時見著他嬌滴滴的女兒,如何不動心?
王氏聞言,心緒繁雜。沒有哪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女兒作妾,更何況若真的入了貴人的眼,不論主母手段如何,但以鎮威侯府與郭氏的勢力,女兒入府之後處處都會受到掣肘。但是丈夫在惠州刺史這個位置都留了十餘年,若再不抓緊這個機會,只怕日後升遷遙遙無期。她一介婦人,無法助益夫君,故而不得不應下了賣女求榮之舉。
郭仁見王氏面色不悅,卻當她仍在耍小性子,寬慰道:“夫人該慶幸,如我這般長情之人,世間少有啊哈哈。”
只是未等郭仁尋到機會,宋修遠便帶著數十位親隨連夜趕往歸雲山,將歸雲山近黔南道的北麓山脈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打理了一番,發放糧餉救濟為水患所擾的百姓,又修復了出入必經的幾座棧橋,終於入了十九峰,得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