覷著他,眉峰如墨,鼻樑挺闊,體膚既白皙如璧,又緊緻又滑……
她的手裡捏著一隻桓夙雕給她的小人,惟妙惟肖的眉眼,連打盹兒時的姿態都一模一樣的,她想到他專心致志地坐在燈下雕刻的模樣,一瞬間彷彿忘記了他全部的不好,只記得他的好,沒等意識回籠,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你早些上來休息。”
桓夙執筆的手一頓,徐徐地抬起頭,孟宓僵住了,面目表情地飛快拉上了帳簾。
桓夙輕輕地翹了翹唇角,不說什麼話。
而另一頭的孟宓,卻久久地合不上眼。重逢之後的桓夙變得太體貼了,她想什麼他都猜得到,她想做什麼他都幫著她,也不將她畫在方寸地,不限制她的自由了……
孟宓抓耳撓腮,想不透他怎麼變得這麼快,這麼好,想不透要怎麼面對他,要不要重新接納一次,可是……父母的死橫在眼前,雖然不是桓夙親自動手,卻是由他間接促成的。她忘不了他們一日之間慘死,她一日之間淪為孤女的事實。
“把手拿進去。”桓夙出聲提醒她。
孟宓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手一直放在帳簾外邊,“哦”一聲,往上拿上去,卻不料中途摸到一塊鋒利的凹槽,她皺了皺眉,桓夙似乎也看見了,下意識要阻止,但孟宓已經鑽了出來,那拔步床的架床木軒上,被人以刻刀鐵筆銀鉤地刻上了字:宓。
這一下孟宓呆住了,想到那隻送到花玉樓的砂鍋,底下也刻的一個“宓”。
難道——
她瞬間福至心靈似的,也不穿鞋,就跳了下來,桓夙阻攔都不及,她跑過來,他的筆上刻的是,他的桌上刻的全是,他身後的牆面,他腳下的木臺,全都是。
“宓兒。”
孟宓的眼淚忽然湧了出來,她撲倒他的懷裡,放肆地哭了出來。
“哭甚麼?”如果不是孟宓,誰跟他訴苦,抹他一身的眼淚鼻涕,定早被他一腳踹開了。
孟宓只是想哭而已。
是她不對,她嚇到他了。就算走,也不能那麼走,她讓他難過成這樣。
孟宓不經意扯住的桓夙的袖口,他抬手替她擦淚,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隱約一個血色的紋樣,輪廓依稀,她搶著攥住了他的手,捋開衣袖,也是幾個密密匝匝的“宓”字,卻哭不出來了。
“你刻我的名字做什麼?”
他那柔軟的絲絹來替她擦淚,孟宓哭鼻子的時候很兇,怎麼哄都哄不住,除非她自己乖乖的不想哭了,桓夙的薄唇親吻過她的眉心,袖下的手與她十指纏繞,緊緊地扣住了。
“一輩子太長了,我怕忘記你。”他將她的頭按在肩頭,“我不想忘。”再痛也不想。
守著花開日落,也許有一日,她便會回來。
縱使是永不回來,他便帶著歲月與她終老。
作者有話要說: 變身升級版的夙兒來了。
PS:你們的花花在哪呢~
☆、第46章 耍詐
桓夙公務繁重; 沒等他處理完這些政事; 懷裡的少女就已經睡著了; 她瘦了以後; 睡覺再也不會打呼; 乖乖巧巧,安安逸逸地靠著他的臂彎; 胸脯跟隨呼吸一起一伏的,憨態曼妙,他心神微蕩,俯下唇來吻在她的眉心。
翌日孟宓醒來的時候; 躺在舒適的大床上,身畔照例沒有人。
枳抱著一把長弓; 哼哼嗤嗤地拖到後院裡; 榆柳蔭後簷,斑斑梨花如雪,他架著長弓在手,卻拉不開弦; 鼓脹著一張通紅的臉; 說什麼也不放棄。
桓夙靠著朱漆精雕的木欄飲茶; 清風徐來; 枳聽到他提醒:“重心,下移。”
對於射箭這事,枳是個實打實的門外漢,桓夙說什麼; 他便做什麼,但紮了個像模像樣的馬步,仍然拉不開弓。
他屁顛地跑回來,還給桓夙,“大王,這個我不行。”
桓夙點頭,“這是三百石的弓,你小小年紀,自然拉不開。”
枳望著他不說話,只是一臉期待。
桓夙接過他遞上來的長弓,張弓搭箭,枳還沒看清楚箭從何處取來,眼前一陣風刺過,那支羽箭已經破空而去,桓夙這個角度並不是直對,眼前有一叢矮矮的荊棘障眼,這箭矢卻絲毫不差地射中了靶心。
箭鏃顫了顫,將刺穿的草葉搖下一二片。
枳一臉崇拜地望著桓夙,楚侯收拾好自己的弓箭,問:“想學?”
“嗯。”
“為何想學?”
枳握拳,“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