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就聽那女子越唱越快,到了最後竟然毫不停歇換氣,一句唱詞長綿不斷,偏又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彷彿字與字之間毫不相干。唱到後來,堂上賓客都大聲叫好,喝彩聲響成一片。
這只是開場小調,半盞茶便唱完。女子起身施禮,頓時有管事的開始大聲唱名,無概乎哪個豪客賞錢幾貫之類。
稍停片刻,女子又開始唱起來,這次卻是慢曲,嗓音圓潤悠遠,略帶悲傷。
李誠中身旁的女妓嘆道:“如孃的功夫到了極致了,一曲《蘇幕遮》唱出了別寒冷意。”
李誠中完全聽不懂,也欣賞不了,那種感覺,就好像穿越前看電視,偶爾調臺的時候看到正在放什麼歌劇或是美聲唱法,他一般都是立刻換臺的。但見周圍人都聽得如醉如痴,他便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一邊正襟危坐,一邊偷偷打量身邊各桌上的客人。…;
舞伎綠釉是婉枝在明月松風閣最為交好的姊妹,今日婉枝不想登臺,便擬由她代舞。可她登臺的機會很少,從來都是伴舞的角色,這會兒便很是緊張,忍不住在臺後掀開簾幕偷眼觀瞧大堂。略略掃了一遍廳堂內的客人,綠釉眼前一亮,連忙往婉枝的房間跑去。
婉枝正對著銅鏡發呆,前日因為好奇,去少師府助舞,卻不想稀裡糊塗就破了自己保持十八年的身子。回來後整個人都像被抽了魂一樣,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這件事情當然瞞不住,老鴇慧娘第一個得知了訊息,當即在她面前大哭大鬧了好半天,原因無他,婉枝的破瓜沒有收到任何效益,她離開少師府的時候,甚至連賞錢都沒要。
婉枝沒有過多搭理慧娘,她只是冷冷的告訴慧娘,過幾日就要離開明月松風閣,那個李宣節會來為她贖身。
慧娘驚呆了,問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客人酒後的胡言亂語也會當真?而且慧娘還大聲質問她,就算那個姓李的傢伙真來為她贖身,她難道還真願意跟著去關外那種苦寒之地?姓李的只是邊軍一個小小的宣節校尉,多少幽州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納你婉枝為妾,錦衣玉食的日子你不過,怎麼就想著往關外跑?
面對慧孃的質問,婉枝緊咬嘴唇一句話不說,她知道慧娘是為了她好,但她是個極為執拗固執的人,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想和別人談。
其實婉枝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的發瘋了,李宣節其貌不揚,除了個子高一些、為人豪爽一些之外,到底哪裡吸引了自己呢?論豪富,他一個軍官能富到哪裡去?論官階,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宣節校尉而已。若說文采,他一個當兵打仗的,能有多高的才華?好吧,婉枝承認當日李誠中吟誦的那闕詞確實霸氣十足、胸襟無限,但這半闕詞在格律上又暴露了對方詞曲音律上的弱點,而且李誠中當場露了怯,沒有將詞的下半闕填完,婉枝甚至懷疑這半闕詞是否真是李誠中所作。
這兩天她就坐在自己房內,一步不出,整天都在想這個問題。是李誠中講述的關外征戰麼?亦或是他對自己贖身的承諾?為什麼他像個登徒子一般上來輕薄自己的時候,自己竟然沒有憤怒?不僅沒有憤怒,被他擁在懷裡的時候竟然全身痠軟,無可抗拒?
婉枝不停的想,越想越深,她覺得那天晚上就像夢一樣,她有時候覺得對方是一個很豪爽的人,因為他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充滿了一種灑脫,又覺得對方是一個真正的偉丈夫,因為他的經歷和故事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同時她又覺得對方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神裡似乎有一種害羞和扭捏……
想不透、猜不透、看不透,婉枝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中,沉溺其間而無法自拔。她有幾次想著想睡著了,夢裡又感覺自己身處對方結實而溫暖的懷裡,身體裡是對方堅強而有力的衝刺,那種感覺好疼,卻又好充實……
已經過了兩天了,難道對方真如慧娘所說,已經忘了自己的承諾嗎?婉枝有些擔心,她很想跟隨對方去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感受那吹面凜冽的風沙,看那成群結隊的牛羊,在廣闊的天地裡起舞,騎馬奔行在旌旗如林的戰場。
正在期盼和忐忑之間,婉枝聽到了綠釉在身後的那一聲“李宣節來了”,頓時身子一顫,心裡怦怦直跳。
第二十章 遼西雙城(二十)
劉巴很鬱悶,不僅丟了爭奪半年的東市,還得低聲下氣擺酒向老對頭張九生賠禮。半年多的爭鬥,他手下二十多個弟兄辛辛苦苦的拼命,不僅人人都帶過傷,甚至還死了兩個,可努力的結果,卻頂不上官面的一句話。
下午衙門裡的趙班頭親自找到自己,讓自己向對頭張九生低頭。當時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