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朱教官略為滿意,繼續道:“殿下曾經說過,依靠著盧龍軍這棵大樹。只要我們的帶兵將領少犯錯誤、不犯錯誤,勝利,就是指日可待的!為什麼殿下會這麼說?因為我們盧龍有最完善的組織、有最殷實的後勤、有最可靠的支援、有最豪華的軍甲,還有最守軍紀計程車兵!”
“盧龍軍的作戰思想是什麼?不是出奇制勝,而是堂堂正正!”
“怎樣才能少犯錯誤、不犯錯誤?諸位將來都要走上高階軍官的行列,也許你們中,不,你們當中必然會有人在將來成為將軍,想要少犯甚而不犯錯誤,就必須瞭解我們自己。融入這支軍隊,吃透我們的體制!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殿下說得好啊,如果不能做到知彼,我們首先要學會知己,只要做到知己,便可立於不敗之地。諸位,對於我們盧龍軍來說,立於不敗之地了。勝利還會遠麼?”
“那麼怎麼才能知己呢?”朱教官拿起桌上的三卷書冊,向堂下學員們揚了揚,大聲道:“你們當中大部分人都熟知這三卷條令,一為軍紀軍法。二為作訓操典,三為軍容規範,今日我們重新拾起這三卷條令,就是要讓諸位重新以高階軍官的身份再次認識他們。這三卷條令。就是盧龍軍的立軍之基,是諸位的立身之本!”
朱教官啪的一聲,將三卷書冊重重擲在桌上。也重重的砸在了學員們的心裡。他很滿意自己這番陳述的效果,威嚴的掃視著全場……忽然……朱教官暴喝一聲:“學員李繼唁!……學員李繼唁!誰允許你在課堂上睡覺的?起立,站到後面去,這堂課,你站著聽!”
……
李存勖的這堂課算是聽入神了,清晨和上午的訓練內容讓他疲憊不堪,但下午的授課卻讓他精神煥發。是的,沒錯,他就是奔著這個來的,這才是他想要了解的。李存勖聚精會神的聆聽著朱教官講的每一句話,然後在自己十來年的作戰經歷中一一印證,繼而又啟發了更多的思考。
與李存勖的認真思考不同,郭崇韜則是在奮筆疾書,其間有所缺漏之處,他不管不顧的扭頭到其他正在記錄的學員桌上,將缺漏的地方儘量補齊。
晚飯過後,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來自河東的學員聚集在一起,商量著要去看望被禁閉了一天的頡木裡。眾人來到禁閉室外,卻被軍校守衛攔住,聲稱禁閉其間嚴禁探望。眾人無奈,只得轉身離開。
晚上是一個時辰的識字課程,點著十多盞油燈的書堂內明亮如晝,百名學員各坐書案之後,跟著識字教官學習認字。高階軍官培訓的識字要求比初級軍官要多得多,初級軍官培訓只需會看基礎軍令,會寫簡略軍報即可,加起來的字數不過三百多個。從新八期開始,高階軍官的識字量要求就高多了,要求會讀寫詳細軍報、看懂全部軍事條令和規章制度、會寫述職文告,識字量至少在八百以上。
這門課程對盧龍軍中這些一步步從基層士兵提拔起來的軍官們是非常困難的,但對李存勖、李繼唁、錢元灌、郭崇韜、王師悅、李嗣業等人來說實在是輕鬆已極,如果要論詩書文章,堂上授課的教官在這幾人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
郭崇韜出主意說,想要找識字教官談談,如果能夠免去這堂純粹浪費時間的課程當然最好。這個提議起初很受眾人擁護,但錢元灌當質子當多了,習慣性的會從最壞的結果去思考,他說萬一識字課程免了,卻把大夥兒拉出去加練佇列怎麼辦?
錢元灌剛剛說出這個顧慮,大夥兒便即默然。這不是“萬一”,而是很有可能,於是沒有人再央求著免去識字課,就當在課堂上休息好了。
隨著牛角號聲的再度響起,第一天的軍校生活總算是過去了,李存勖和李繼唁終於踏踏實實的躺在了熱炕上,享受著四肢伸展的愜意。
李繼唁感嘆著說,這種日子真是辛苦啊,比領兵打仗還苦,李存勖表示嚴重同意。李繼唁又說,一想到今後每天都要如此,每思及此,都忍不住不寒而慄。他問李存勖,有沒有想過乾脆退出好了,舒舒服服的當王子多好,豈不是比在這裡吃苦強上百倍?
李存勖想了想,回答說,聽說你是從王府中溜出來的,離家千里跑到了幽州,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你甘心麼?
等了片刻,沒聽見李繼唁的回答,李存勖便又問了一遍,這次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李繼唁的鼾聲由小變大,從被褥中傳了出來。李存勖一笑,將被褥罩在頭上,不多時便也沉沉睡了過去。(未完待續。。)
第五十二章 范陽之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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