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皇上。”
朱祐樘疑慮還未待消散,就見凌雲將玄石貼上了正使勁往床內牆上靠的李慕兒頭顱。
“嗖”的一聲,一枚細針從她顱中飛出,被吸附在了那枚貌不驚人的玄石上。
朱祐樘倒抽了一口涼氣。
緊接著,又是幾枚同樣的細針被吸了出來。
每拔一枚,李慕兒便如釋重負地呼一口氣。
到最後,她無力地眨了眨眼睛,終於安靜下來,沉沉睡了過去。
吸針石上排列著數枚銀針,做工精細,肉眼幾乎難看清。
凌雲搖了搖頭,不由感慨道:“沒想到竟用了這樣高深的方法,來操控女學士的心智。”
凌雲是老前輩,朱祐樘在他面前,不敢失儀,只能心疼地凝著李慕兒,問道:“凌老先生,此話怎講?”
“皇上,一般的失魂症,用藥即可致,只是藥性太烈,容易讓人成了失心瘋。而此人,用銀針封穴,既能控制宿主的意志,又能在適當時候,及時撤出,不至於對宿主造成永久的傷害。”
朱祐樘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只不過,此舉也有弊端,當宿主潛意識發生反抗時,便會頭痛不已。女學士腦袋裡,已經被紮了這許多針,可見,在她被控制期間,曾經多次做出過強烈的反抗。”
“也就是說,那樣的劇痛,她已經歷了數次。”
朱祐樘終於開口,眼神裡有難得的火熱。
凌雲暗歎,默默點了點頭。
朱祐樘伸手,搭在了床架上,緩緩用勁,指尖很快泛白。
揮退了凌雲,他才厲著神色,一字一句,狠狠自語:
“瑩中,無論是誰做的,朕一定叫他,加倍奉還。”
☆、第二二八章:馬驄的傷
朦朦朧朧,迷迷糊糊,李慕兒醒來時,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好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
第一反應是說不出的酣暢。
只是這酣暢一過,她便被熟悉的薰香味道震得心頭一愣。
床的上方掛著淺色的幃帳,這個色說不上名貴,卻極為少見,是她當年覺得喜歡,朱祐樘賞賜的。
她痴痴地轉頭,床外熟悉的擺設,規規整整;梳妝檯上只一面鏡子與妝匣,她的首飾並不多;一張繪竹翠屏被挪放在一邊,全因她喜光,不願讓那翠屏遮了門去。
這是雍肅殿無疑!
她閉上眼,疲於去思考自己是何時回的此地,或是何時離開過此地?只覺得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裡面,沒有朱祐樘。
於是這個夢,便說不上美,或不美。
好在夢醒之時,居然是在自己心心念念盼著要回的地方。
念及此,她稍感安慰,便將錦被掀了,起身下榻。
雖已是春末,不巧遇著雨天,地上難免寒涼。李慕兒素裙曳地,赤腳迎風站著,因著小臉蒼白,反倒似有出塵若仙之姿。
只是頭上剛受過重創,經不住眩暈,剛走幾步,就身子一歪,差點摔了。
還好有一雙玉手恰恰將她輕扶。
他的手冰冰的,李慕兒透過薄薄的衣料尚能感受到,這樣的溫度,這樣的觸感,只有可能是他。
可她一時卻不敢抬頭。
此番離別,同上回又決然不同。上回她心裡有太多愁怨,太多牽掛。而這一次,兩人被迫分開,再次相見,她居然覺得不知該如何面對。
原來,這便是相思,這便是愛悅。不見時是求之不得的痛苦,是室邇人遐的煎熬,而見了,又覺不知該將這份想念從何說起……
最終,李慕兒回神,盈盈欠了欠身,柔聲道:“微臣,給皇上請安。”
“瑩中,你終於記得朕了。”
他這話沒頭沒尾,卻說得異常認真,甚至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激動。
這讓李慕兒再次愣了神兒,隱約間腦海中閃過了幾個人。
林志,墨恩。
她徐徐起身,神情怪異地將朱祐樘望住,半晌才回神道:“阿錯,我,我不記得了。”
她說別的也就罷了,一說這句,朱祐樘再控制不住,伸手將她攬入了懷,“不怕,不記得了好,咱不要記得那些了……”
在他寬慰的過程中,李慕兒已經被迫回憶起了最後有印象的畫面。
那陋室中昏暗,睜眼閉眼全無分別。她渾身疲乏無力,感受著一個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