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用功,自然費腦筋些兒。回頭叫茶房熬了桃仁芝麻糊來,吃一陣子就不妨了。”
傅清溪道:“那還是說頭髮掉多了啊!”
說話間,越蕊那裡又遣人來請傅清溪往青桑院去。傅清溪也顧不上頭髮不頭髮了,拿了幾張紙帶了杏兒就去了。
這邊桃兒同夏嬤嬤道:“上回連大太太都問起了。”
夏嬤嬤道:“這都沒出院子,什麼事兒不知道?姑娘老實又好打交道的,別說給什麼表舅看看賬了,就是董家那邊,姑娘不也照樣日日不差地瞧那些東西?”
桃兒道:“嬤嬤,你說姑娘這麼著,總不會丁點好處沒有吧?這也太……太實誠了……”
夏嬤嬤道:“這日日在一處的,有沒有好處你不曉得?”
桃兒道:“我跟著去幾回青桑院,他們要說事了,四少爺就把我們都轟出去了,我哪裡知道!”
夏嬤嬤道:“四少爺向來如此,連頤慶堂的嬤嬤們都不給面子的。話說回來,真要有什麼,姑娘總得拿回來吧?你可瞧見什麼了沒有?除了那麼些紙啊文啊數啊的,哪有別的什麼東西!”
桃兒跟著一嘆,又道:“說起來,咱們姑娘如今花錢真是手緊了不少,從前一年到頭哪裡見能存下東西。如今倒能存下一多半了,除了那些年下節裡不得不出的打賞,旁的真沒什麼花銷了。”
夏嬤嬤道:“這一年大似一年了,還能一直那麼沒牽沒掛的?自然知事了。”
桃兒低了聲兒,往窗外一指道:“那可不一定。您瞧瞧那邊,哪裡夠花的!”
夏嬤嬤看了她一眼道:“少說人是非吧。旁人家的事兒我們哪裡知道!”
這話就有些重了,桃兒面上訕訕的,尋了個事兒顧自己出去了。這裡夏嬤嬤叫人進來收拾屋子。
實則傅清溪到底有沒有什麼好處?得著的體悟學問不說,便是銀錢,也有一些的。
那茶攤雖只擺了兩三個月,傅清溪也分了近百兩的銀錢。說起來都叫人難信,那一個賣茶水的小攤子能賺這麼些錢。再後來的飯鋪,本來說好越栐信同傅清溪一人佔三成,表舅佔四成。可他兩個雖沒人手地方,卻都是拿了百多兩白銀入的本錢,且這主意歸根到底是他兩個出的,表舅便不肯佔大頭。說來讓去,最後給了越蕊一成,他們三個平頭,才算了局。
這飯鋪每月自然也有賺的,越栐信按賬分了拿給傅清溪,傅清溪一文沒收,只說先存在他那裡。
越栐信聽了心知肚明,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要不幹嗎要說點事兒都讓你往這邊來呢。我們這裡別的說不上,這屋裡的話是一句都傳不出去的,你那裡就不好說了。嘿,雖則事情也沒甚可瞞人處,可這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再說了,從根子上講,事情曉得的人越少,越有可操控的餘地,對吧?這都是頂基本不過的心術了。”
傅清溪卻想到別處去了,對越栐通道:“四哥哥,我正想這個呢。我之前總想不明白,這掙錢到底是靠的什麼呢?如今我大概摸著點邊了。這利潤,多半是要從‘知與不知’上來。一樣東西,知道的人就能賺不知道的人的錢。像咱們開飯鋪擺茶攤,都是旁人沒想到的事兒。是以我們知道,他們不知道,咱們就做起這買賣來了。這是其一。
“二一個,一樣東西,咱們知道做法,旁人不知道,這就更厲害了!想想蘭家的織染、墨家的煉炭、洪家的鑌鐵玄鐵、林家的各樣丸藥膏散、石家的良種,這玄赤金青藍之所以厲害,就是因著他們家家都有旁人不知道且又出類拔萃的秘方秘技。就如上年謝家的印坊被陳家逼得節節敗退,也是因為陳家有了水力印刷這個秘技,而謝家卻沒有的緣故,是以不敵。換句話說,那洪家的鑌鐵,因咱們不曉得其中奧妙,哪怕其實做起來並沒有難、花銷亦不多,只因那秘技旁人不知,就能賣出尋常精鐵七八倍的價錢來!這個‘知’可真是太厲害了!”
越栐信聽了也摸起下巴來,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道理。如此一來,自然是越不容易懂得的東西越好賺錢。一來這個太複雜,人不容易判斷它本該有的價值。二來這東西不好懂,沒人能輕易模仿了去,買賣做起來自然更保險了……”
忽然一擊掌道:“如此,如此!事實的實在是沒法改的,可人的‘知’卻是可以改的。若是把那樣實則並不值錢並不要緊的東西,弄成人人所欲的金貴東西,那可就太厲害了!”
傅清溪揉揉額頭:“四哥哥,我總覺著,同你說個什麼,你都能給往欺哄人的路上做去……”
越栐信哈哈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