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好商量一回,可大老爺這日在外頭應酬晚了,又多喝了酒,知道大太太常日裡打理府務辛苦,不忍打攪,便直接歇在了偏院裡。大太太守到半夜,聽馬嬤嬤回了話,沒法子只好先睡了。只是心裡這樣一件事在,哪裡又睡得著了?!
第二天頭暈眼花地起了床要趕著去給老太太請安,馬嬤嬤過來道:“四姑娘昨兒不曉得同夏嬤嬤說了什麼話兒,一早上把許多書都扔了出來,夏嬤嬤在前頭跪著要跟太太請辭呢。”
大太太一聽頭更暈了,對馬嬤嬤道:“先去把夏嬤嬤扶起來,就說我都知道了,她做的都很好,苭兒不爭氣不能怪她。我先要去老太太那裡,一會兒回來再說吧。”
一腦門子官司地趕到頤慶堂,同妯娌幾個在外頭沒嘮兩句,老太太就出來了。問過好,說幾句天氣如何的閒話,老太太忽然道:“苭兒一大早發的什麼脾氣?連書都扔出來了,真是好大氣性。”
大太太覺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正要說話,老太太擺擺手,指了一下越苭道:“叫她自己說。”
越苭還在氣頭上,見老太太問了,便起身道:“祖母,還不是那個夏嬤嬤,定的一天叫我看那許多書,哪裡看得過來?看不完了還往後加,這都趕上利滾利了!我實在煩得很了……”
老太太道:“你看不完就扔書?嗯?咱們家最是敬紙敬字的,帶字兒的廢紙都得乾乾淨淨歸攏一塊兒燒了,也不能叫它漚了爛了。這都是打小教你們的話兒,怎麼這會子長大了,倒活回去了?”
越苭趕緊認錯:“我錯了祖母,我一時氣昏了頭,手邊剛好都是書,就……”
老太太搖頭道:“成了,都不要說了。我看那夏嬤嬤跟著你也是白瞎,還叫她回我這裡來吧。往後看哪個用心向學要個嬤嬤督導的,再派她去。”
越苭見老太太沒說自己什麼,又把夏嬤嬤要了去也省得便宜了越縈,真是稱心稱願,趕緊請著罪來一句“全憑祖母安排”就都認下了。
大太太看著眼前掩不住喜色的小女兒,又想起遠在舊京“兒大不由娘”的大女兒,只覺著這兒女果然都是冤家,腦子不清楚的給自己添氣,太過聰慧的也叫人擔心,真是左右都不得安生。
老太太看看越苭的樣子,心裡暗暗搖頭,只到底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今天就夠下她面子的了,再過頭的話就不想再說,事情就算過去了。
沒過幾日,夏嬤嬤就跟在了越芃身後,越苭見了心裡又恨又惱,卻也說不明白究竟惱恨的什麼。到底是惱越芃白撿了便宜,還是恨夏嬤嬤那一套整人哄人的法子還真不斷有人願意信她的。這兩個念頭分明有你無我,可在她腦子裡卻輪換著上場叫她生氣,也是奇了。
米契市場雖風起雲湧,到底沒多少人參與其中,是以傅清溪如今的忙裡得閒,真沒幾個人能體會到。這幾日她見米契一直在自己之前賣出的價格上下徘徊,心裡就越發篤定起來。收了心思,轉頭準備起今夏的清暑會。
這次清暑會的訊息還是胡芽兒告訴她的,收到胡芽兒的信沒兩天,她便又收到了一張清暑會的帖子,這回都沒用自己交什麼履歷。且那帖子上還註明了本次清暑會的主持是陸吾書院。大概因著越栐信的干係,傅清溪一看到陸吾書院就覺著心裡拎拎的,明知道這清暑會並無從準備起,還是忍不住要拿兩本書來看看以安自心。
等看過兩遍學之道又翻了幾本數術的書,忽然想起來之前越栐信所贈心術的書,也拿來看了一回。
清暑會日子將近,提前去見大太太說了此事,彼時大太太正被自家兩個女兒鬧得頭疼又無處可訴,見傅清溪端端正正地自己管著自己讀書上進,心下十分感慨。溫言與她說了幾句,只叫她放心,必會安排妥當的。臨走時,還叫嬤嬤取了幾樣安神的香茶來給傅清溪,叮囑道:“用心是好的,只是也要顧著身體。”傅清溪忙行禮領了,才別過回去。
馬嬤嬤見大太太神色,笑道:“太太也真是疼人,這香茶攏共才幾包,咱們姑娘那裡還沒得呢。”
大太太揉著額頭道:“這人都怕比,跟清溪比比,苭兒真是叫人寒心。這麼勸著哄著恨不得供著,只要她用心讀書,什麼不替她想到做到?偏是不能。再看看這丫頭,小小年紀,這般沉穩。她這一回回往外頭參試去,誰能給她安排?還不都是她自己一回回掙來的機會!內要讀書用功,往外還要替自己各樣張羅。這樣的孩子,便不是自己生的,也該疼。”
馬嬤嬤又誇一通大太太如何仁厚等話,卻不肯認半句越苭的不是。
第123章 祖孫
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