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人把她的手捂往懷裡,低聲安撫:“阿禾別怕,姐姐給你暖和,咱們絕不會冷死!”
蘇青禾黯然流下眼淚,也許她總是自作多情吧,不論當年對之謝白華,還是如今對之沈屏,她總是過分注重自己的感情,而忘了身邊真正對她好的人,當年吃姐姐的醋任性生氣,使姐姐受了很多委屈,如今失去了她才明白這世上再也沒有親人了,再也沒有無私奉獻,為她暖手的人。
地牢中忽然響起鐵索轉動的聲音,從幽深空曠的中心傳來,穿透隧道,格外清晰。“哐”的一聲銅車穩穩落的聲響,有人開啟了鐵鏈走過來,腳步聲震醒了昏睡中的囚犯,頓時哀嚎聲滿天,許多囚犯伸出手來乞求釋放,卻惹來獄頭的鞭笞聲和咒罵聲。
蘇青禾很好奇是誰來了,忍不住往柵欄外望了一眼,卻看到兩個捕頭拖著一個渾身淌血,髮絲凌亂,昏迷不醒的人走過來,在她隔壁的牢房開啟鐵門,扔進去,關上,又走了。
蘇青禾爬過去,抓著鐵欄仔細瞧著那人,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她簡直不敢想象,皺著眉小心試探道:“沈屏?”
沈屏似乎還沒有完全昏迷,聽到她的聲音動了一下,蘇青禾越加看清楚他的容貌了,直高聲呼喊:“沈屏,是你嗎?你怎麼弄成這樣?”
沈屏莫不是與雅樂在一起?怎麼雅樂伴隨蘇姑姑,他卻弄成了這樣?還是她之前誤會了他?
沈屏聽聞呼喊,長睫微動,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簾,淡淡看了蘇青禾一眼,聲音沙啞虛弱道:“阿禾,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
“蘇姑姑與九皇子聯合,意圖謀反,我……原已從雅樂身上看出端倪,卻不忍心懷疑,未加制止,害了你!”
“雅樂果然與蘇姑姑是一夥兒的!可她為何害你?”
沈屏苦笑:“我勸不住她……”
蘇青禾道:“蘇姑姑如此大膽,竟敢在門主出門之際謀權篡位,她不怕門主回來處置了她!”
“門主他……”沈屏的笑容愈加苦澀,“指望不上了……”
“什麼意思?”蘇青禾皺眉。
然而這時,地牢內又有聲響,原來又有人沿著隧道下來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雅樂。雅樂一身白衣,雙手疊加於腹間,低頭快速走到蘇青禾面前。中途路過沈屏的牢房,看到沈屏中單上沾滿血汙,於心不忍,目光痴痴地膠著在他身上片刻,但是很快她強迫自己別過頭走到蘇青禾面前,對著捕頭下令:“把犯人帶出來!”
蘇青禾被帶出去了,她冷眼盯著雅樂道:“你可以草菅我性命,但是你不可以對不起沈屏!這些年沈屏對你百般照料,託付真心,你卻這般對他?”
雅樂低著頭,眉頭鬱結地蹙了蹙,未敢回應。
蘇青禾被帶走了,雅樂跟在後面一同離開,聽聞沈屏咳嗽,她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可還是咬牙隱忍作速離開,至始至終未敢關心沈屏一句!
蘇青禾被帶到了祈雲殿,這座宮殿曾經是丹毓最私密的住所,也是她住了四年的寢宮。蘇姑姑極其放肆地坐在大堂正中央上首位,那兒有一座巨大的紅木雕嵌金玉屏風,下方是一張寬敞的羅漢塌,這是祈雲殿的寶位,往常只有她和丹毓敢坐,如今蘇姑姑卻神閒氣定地坐在上面薰香飲茶。
蘇青禾被押著跪在地上,前兩日受傷,元氣未恢復,她也無力反抗。
蘇姑姑擱了茶盞,放在盛置狻猊香爐的几案上,那手撥開流水般優雅地收回,壓在另一隻手上。“你應該想不明白,卑微賤婢如我,豈敢謀反?”
“是,我想不明白!”蘇青禾冷冷地盯著她。
老嫗微哂:“畫扇門五十年前是魔教組織,最後一位魔教教主有恩於年幼的老嫗,因此你想明白了吧?”
“你就不怕門主回來,毀了爾眾亂黨?”
老嫗依舊微哂,那目光十分鄙夷地俯視蘇青禾:“門主門主,只是丹毓自個兒締造出來的神話,一旦這個神話毀了,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你什麼意思?”
“老嫗找你來,不是與你聊天的!”她站起來,拄著柺杖走到蘇青禾身旁,面對門口的亮光道,“世人皆知,畫扇門門主手中有一枚大印,正似傳國玉璽,有了它便得到畫扇門所有的權力,你可知大印在哪兒?”
聽聞此言,蘇青禾笑了,不無諷刺地抬頭斜視她:“原來謀劃了半天,您卻還沒得到門主的大印啊,可我也只是一隻傀儡,豈能有門主的大印?”
老嫗的頭微仰了一下,深深吸氣:“丹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