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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仁更痛了,她揉了揉太陽穴,卻見前方靜婕妤緩步迎了上來。
靜婕妤位份比她高,理應行禮。喬亦柔面色難掩深沉的朝她福了福身子,牽強一笑。
攙扶起她,靜婕妤表情微微凝滯了一瞬,她性子沉靜內向,雖一直休養,但宮裡風向很難不吹到耳畔,陛下專寵喬貴人這事早不是秘密,眼下喬貴人面色不佳,難道是因為朝她這個毫不受寵的人行禮不甘心?
“靜婕妤身子可好些了?一直想來探望你,卻怕耽誤你靜養,所以現在才過來,希望靜婕妤不要怨怪。”喬亦柔強撐起精神,隨她進殿,兩人對坐,她勉力扯了扯嘴角,溫聲道。
“謝謝喬貴人關心,好多了。”頗為拘束地端坐著,靜婕妤言辭簡潔。
喬亦柔也沒心情再跟她過多客套,便將今晚設宴的事情告知她,讓她去席間露露臉。等她頷首應下後,喬亦柔心神不寧地飲了半杯茶,想走卻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縱然她真的大有可能砸了陛下兩拳這件事情是真的,但她又能怎麼辦?難道要巴巴前去給陛下請罪?他恐怕壓根就沒有時間搭理她。
閉了閉眼,她思緒混亂,目光隨意在殿內遊走,忽而覷見窗沿上擱著一個精緻的琉璃瓶,琉璃瓶內插著多枝不同品種的鮮花,奼紫嫣紅朵朵飽滿,組合在一起非常漂亮。
起身上前,喬亦柔努力拋卻腦海裡的慌亂,讚歎道,“靜婕妤心靈手巧,這些花兒高低錯落的簇擁在一起,真是明豔美麗極了。”
“不過是閒來無事隨意折騰罷了,哪當得起心靈手巧這四個字?”
“是真的漂亮。”喬亦柔笑了笑,漫步向前,餘光略過一旁書桌,稍微停頓,這桌子想來是特地搬來大殿的,位置有些不大適宜,“靜婕妤還擅長描繪丹青?”望著宣紙與筆墨,她朝之行去,伸手欲拾起遮在宣紙上的團扇。
“喬貴人……”身後赫然傳來一聲急切呼喚,緊接著身側一縷冷風拂過,一隻纖細的手腕赫然壓在了那柄繡著牡丹的團扇上。
驚了下,喬亦柔見一向軟弱的她竟如此介意著急,也察覺到自己確實逾矩了,她不該不經過主人同意就擅自觸碰她東西,便歉疚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瞧瞧,沒別的意思,靜婕妤不要見怪。”說著朝她欠了欠身子算是賠禮道歉。
似乎覺得自己反應過了度,曹香茹搖了搖頭,牽強勾唇道,“無礙,喬貴人不要放在心上,是我畫技不佳,難以見人,怕惹出笑話罷了。”
喬亦柔說了句“靜婕妤過謙了”,她低眉見她右手還壓在團扇上,不知為何突然想到方才傅太醫衣袖染上的那一點彩墨,他只是過來看診,怎會觸碰上水墨?他們二人各自不對勁的神色令她不可抑制的有了個荒誕的直覺……
她希望是她的直覺錯了。
定定看了眼靜婕妤沉靜的臉龐,喬亦柔笑著告辭,被送著走了段路,即將出殿前,喬亦柔再三糾結,驀地止步回眸,昧著良心認真與她道,“靜婕妤,當初你我入宮之後,陛下最先翻了你牌子,應該是對婕妤另眼相看,想必待你養好身子,會很快恢復聖寵。”說完目光飛速挪向別處,這話喬亦柔自己都覺得沒意思,陛下雖沒荒唐到豢養男寵的地步,可他折磨人卻是真的?只是她們已經進了宮,念想就該徹底斷了,更不能……那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不管是不是她對他們二人有誤會,喬亦柔還是多嘴委婉的提醒了幾句。她看靜婕妤陡然定在原地,眼神有些空曠,便抬腳越出臺階。
“喬貴人有所不知,其實那晚……”曹香茹容貌雖不算特別出眾,難能可貴的是她身上有種淡淡的氣質,像靜靜開放的小白菊,“其實那晚陛下根本就沒有寵幸我。”
腳步戛然而止,喬亦柔猛地回頭。
“是真的。”見她不可置信,曹香茹抿了抿唇,低眉望著地板細聲道,“那日我恐懼緊張得厲害,可能不小心觸怒了陛下,他當即起身拂袖離去。因為我自小身子不大好,當晚又驚又俱,知道自己犯下了大罪,便害了重病,次日匆促地去拜見太后請罪,也是害怕自己有個萬一後會牽連家人。”
完全無法開口,喬亦柔震驚地杵在原地,艱難消化著她嘴裡的話。
陛下他並沒有傷害靜婕妤?
可江貴嬪與張元嬪二人呢?她們的傷勢總不該是與靜婕妤一樣吧?
“當初我並非一心要入宮,也以為我這般資質定然過不了殿選這關。”曹香茹無奈笑了笑,轉身朝裡行去,聲音透著疲憊與淒涼,“只是世間無奈的事情居多,老天總是在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