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上的雲陽附近某處軍屯莊裡,相關人員已經先行一步出召開籌備會議。
突然外面一陣紛亂聲,然後值守的虞候將魚同喝聲
“何人在此喧譁……”
“秉樞密,有奸細擅闖軍中,正在捉拿……”
另一個聲音回答道……
長安黃昏,前庭麗正殿,正在舉行的別宴,也到了尾聲。
“關內道為官不比他處……常常要交涉公卿,有什麼是非干係,聞達天子也不是不無可能,所以謹言慎行,少說多做,為第一要”
紫衣高冠的新任秘書少監宇文若塵,對著一班由翰林、宏文、麗正、六門諸館院,準備外放地方的官員叮囑道。
翰林諸院,雖然號稱備才之所儲相出身,但不是什麼人都有機會隨侍天顏的,更多是閒養名士,打不得志的倒黴蛋的所在,
作為天子的規劃,這批老侍御、文從將到地方,從最基層的縣丞、學官之類的位置做起,積累政績的經驗和資歷,好作為朝廷的新血來補充。新天子有意在今年加開恩科,放他們出去,只是其實也是為朝廷提拔新人騰地方。
“你們都是朝廷棟樑,放了地方後,自當體承上意,撫卹下民……特別是要處理好與軍中的關係,”
“這些武人猖狂,就可以罔顧國法了麼……”
拜別出來後,有人還在憤憤不平道。
“你可知道前些日子的米糠事件……”
同伴中突然有人開聲道
“靜邊招討軍的某處行糧院,被現糠皮摻雜的糧食以次充好……朝廷中倒是有人想推諉扯皮,結果呢”
“源頭上經手的那些庫吏,被人活活打死,丟在自家門前,門上關內已經安定,還有什麼人敢追債追到官家身上……”
“與此事有干連的幾個主官,更是自此再無音訊,不過至於是真的畏罪潛逃,還是遭遇了意外,就沒能說清了……”
左右一片噤聲。
他們這些人,好些是編修、撿字、侍御等文學侍從官的位置上,已經清苦了許久,某些甚至為了湊足路費,借貸去放任,因此不乏摩拳擦掌,打算在地方好好作為一把的人。
透過殿門,看著他們的各色表情,宇文若塵輕輕嘆了口氣,轉身穿過一座座宮苑,來到勤政樓前覆命。卻聽見一個聲音。
“陛下……”
“人心都會變的……”
“梁家有後了,怎麼可能不為後人打算……”
“住口……”
宇文若塵心中一驚,趕忙退出老遠,過了半會,內室架出一個披頭散的紫衣官員,才給傳召進去。
“若塵,正好陪朕說說話吧……”
皇帝小白看見他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又自言自語道
“為什麼,梁樞密一出長安,就有人來饞進啊……朕想做些事情,就這麼礙了他們的眼麼”
“因為他們都是蠢貨……”
禮泉縣建陵,山陵使王嶼,剛剛也打走一批不之客,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突然開口道。
“新天子好容易熬到太上退位登基,又正當壯年,自然是雄心勃勃的欲大有作為,成就一方功業,造就一代英主之名……”
“他們卻傻得迫不及待跳出來,以求穩守和為名,與天子的新政唱反調,自然是成了不識相抱殘守缺的老厭物……”
“倒是梁佞等人,順勢而為,總能拿出些看似大有好處的新鮮主張,自然迎合了天子的新意,就算不會公然贊同,也多少會默許他且試一試……”
“如此此消彼長,逆勢而為的人,自然要倒大黴的……”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麼……”
侍立一旁的戶部員外郎王承禮,有些不甘心的說。
“世事哪有那麼輕易說變就變,抱守傳統的大有人在,我們只要觀望時機,加以推波助瀾,天子登極不久,不曉世事多艱難,處置的挫折和反彈多了,自然會生出怠倦之心,尋求一個妥協折中的心思,這時才是我們翻盤的機會……”……
“這是什麼破爛地方……”
河東道太原郡,某處荒廢許久的院落,爆出一聲怒吼,卻是一名面白無鬚的跟班
“打乞丐麼……”
“還請息怒……”
來人卻謙卑而無奈的道
“這也是沒法的事兒,據說那位的爪牙,刑部侍郎崔光遠已經到了河東道,當年好些有干係的人已經失蹤了……城裡已經不太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