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飽打散了送到後方去作為勞力,然後再慢慢甄選堪用補足軍用。
這般處置的好處便是,在這種情形下,就算有什麼混藏奸細,也一律要從小兵做開始,等到能產生足夠危害的地位,恐怕戰爭也結束了。
根據成都方面的指示,金吾左軍休整期間也不閒著,以支援兵器糧草為交換,開始從西北各軍中,大肆接收身體精壯的戰俘,已為後方輸送了好些過去了。據說他們,用做拓展蜀道工程中,開山挖路之用正是急需人,雖說其中的艱辛兇險,橫死累累,但用那位大人的話說“戰俘是沒有人權的,要感謝我們給他們為百姓贖罪的機會”。
另外,大部不出,小股的練兵卻是不能停的,正是籍以接受敵俘為名,到陣前去轉轉……
正在思慮間,當值虞候輕步小跑的捧了一隻信鴿進來。
他對做一條顯影出來紙片,淡如風蝕的輕輕嘆了口氣,湊到火盤上,隨風彈動火光跳躍中,赫然蠅頭小楷寫做幾字“聞雞起舞”,
這裡的情形,又被那位大人大致料到了。
按照那位大人意思,只要佔穩經營好這個地方,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立足不敗,竟有未料勝先算敗的意味,顯然對西北諸軍有不怎麼看好的傾向。
己臨戰最近,
對於西軍這位總帥李嗣業,並不陌生,這位自號“奇兵不在眾,萬馬救中軍”的傳奇人物,武勳和從軍的歷史一樣悠久,威名響赫安西,被西番胡、吐蕃人稱做“李萬騎”“李莫敵”老將。他尚在哥舒老帥帳下時,還與這位,同為當代名將號稱步戰第一的高仙芝高節帥,帳下的得力大將,甚至還打過相當的交道。
安西都護府轄兵不過四萬,而控域四千裡,威懾草原力拒大食,而百族數十國敬服,號稱天下數一數二的強兵,數年前率番漢兵數萬越過數百里惡風沙海,深入大食境內追擊的壯舉,尤為兵家所稱道,雖然最後因後援不繼,從戰的突騎施突厥葛邏祿部的番眾突然倒戈,而敵眾我寡兵敗而還,但也是這位老將披膽瀝血,親率陌刀軍斷後,九死一生斷然從十數萬大食追兵,以及競相叛離的西域諸國聯軍中,護著中軍衝殺出來。
據聞此君雖然已身為一方節帥,依舊是保留了當擔陌刀將時身先士卒的風氣,以陌刀隊為大軍先鋒,每戰必親持大棒衝擊敵陣,是以“騁目裂喝,人馬喪膽,賊眾披靡,所向潰決,莫敢與爭”。是以從戰諸軍莫不敢不爭先恐後。
只是時逝如沙,物是人非,也許李元帥還能坦蕩依舊,但是所轄領的部眾多了,不代表底下所有人也能這麼想。
兩府三軍在關中戰場佔的風頭與戰功沒有機夠多了,現下該也該讓別人來報效國家了,西北路諸軍做此想的,只怕不在少數把。是以西北路的行營,雖然發來襄助協力的軍貼,但說道是客氣,但也明決,關中大軍雲集,三路合圍,己方勝兵也不過萬餘分量實在有限,顯然是並不太怎麼放在眼中,甚至有些避嫌搶功的味道,軍文中只要求防堵一路,莫使賊軍輕逃而已,那還是本軍佔據的位置相當要害,正在大軍過境、乃至糧道輸給的要衝上。
自己從幕西北多年,也算舊時,若是往常,當親敘故往,把酒歡談的。只是現下的立場……榮辱身物兩忘,單做一個純粹的軍人啊。
金吾軍雖然坐望後方,但有地近京畿,是奔走往來前方的通報情訊,可說是流水的過,對西軍的情形也不陌生。
越是迫近京畿,這位生性披裂激盪的老將卻越是謹慎,一反常態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卻也是情勢所需,迫不得已法子的事情,他雖然中軍一方,但部下實在太繁複,除了河西本部的人馬外,安西四鎮的勁卒、北庭的精騎、隴右八軍的健士,哪個不是省油的燈,還有零零總總的來自九姓突厥、六州回紇、堅昆、莫蹉、昭武諸國、河中雜胡的胡騎、番軍,地方上協從的守捉兵、州鎮兵。
只是是憑藉經歷多軍,積累下來無人所及的威望和手腕,統合做一處,雖兵強馬壯,但也問題多多。軍中不但有數個地位相近的節帥,頭上還有個行天下兵馬事的總帥府。隨時可以越過他這個陣前總領,直接號令任何一部。要將其齊心合力擰做一股戰力尚需足夠統御時間。
那情形和哥舒老帥那時情景,竟有幾分相似,不由他不得不似如履薄冰加倍小心,賊軍雖然大挫,但連場大戰下來,能夠退還京畿,剩下的都是隨那逆賊多年征戰下來,最堅定兇頑善戰的骨幹私黨。決計沒那麼好收拾。
因此,雖然現在看起來最簡單,也最中庸不過,甚至有坐延戰機之嫌的法子,但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