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有再堅持什麼,只是討教起各方面涉及的細節。
官票只是解決通兌存匯,還不能完全當作貨幣來發行,因為缺乏有效的儲備作為貨幣本位和信用體系,如金本位,銀本位,近代銀行業的發達,正是得益於大航海時代背景下,來自殖民地的穩定財富供應,後世的錢莊之流只能算半調子的東西。如果沒有足夠的國家儲備作為保證,這東西很快就會象元明兩朝一般,紙鈔濫發成災,最後信用崩潰,鈔賤如紙。朝廷就算錢不足,還有相應的鹽鐵茶稅的收入預期。短期的週轉足夠應付了。
至於是否很可能提前把,國家信用體系崩潰和濫發紙幣這些怪獸給釋放出來,那就不是我考慮的的,如果運用的好,青史上只會留下救世能臣,濟時幹員的好名聲。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收容所與還鄉團
七盤山,亦曰七盤嶺。北有藍田城,南為褒城,東有嶢山,西有霸水。西北有長水。亦曰荊溪。又南有谷水。亦曰川。俱注於霸水。諸水縱錯環繞,地勢起伏迭折,自褒河谷口石門關起,前後號稱七盤十二錚,藍田關之險路也。
三水環一山,為天作之險要,自高達夫統帥的金吾軍左衛,光復了藍田全境後,就一心在此處安營紮寨下來,終日只是修繕加固操練人馬,只以小股輪番出擊,竟沒有再繼續進取的意思,對近在咫尺的藍田城,也只是派一部人馬協守,編練一些守捉、團練兵,時常調些物資人力,就不聞不問了。
初冬暮色,昏黃連野,七盤山下,逝水奔流,帶走了長長飄紅殘碎。聯營綿綿,延山而上。刁斗戰連,鳴號如織,旗林鼓盪,尖牆珊林前,壕深縱錯,餘燼嫋嫋,屍迭如野,無數殘斷的兵器箭石斜插錯織,斗大的高字將旗和金線辟邪旗依舊抖戰風中。
半山的中軍大帳裡。
簡單的幾扇素黑的青幃螢幕,蒼色的散簾低卷,隨風鼓盪出晚風的聲響。一排的馬紮小几,幾面綴滿兵器的屏板,中間一件偌大山川地理的沙盤,和唯一一面木牆上纖毫分明的等高標線的圖樣,就戰據了大部分的空間,
中軍的朔位上,一個鬚髮染霜的老將斷然獨坐,幾許梳理的潔淨光鑑的下須,垂在亮的麒麟山紋披掛,在一片長久浸染的兵兇肅殺中,也掩不住獨特的儒雅風度。
一干俱做年輕的部屬軍將,頂盔貫甲圍立環侍而蹲坐,有些把刀拄劍的,很有些忿忿慨然的表情。時不時有人不耐扭頭轉身,帶起甲葉鐵鱗磨的沙沙脆響。
帳下的虞侯,早把手籠、火盤,燒的精炭篳撥發白,在這臨冬的時節裡,暖融融的火光,躍動在各種表情豐富的臉龐上,
“西軍以李節帥河西行營為中軍,僕固懷恩的回紇兵為側應,……聯營十數里,聲容鼎盛,大舉伐木造器,日夜聲聞不絕”
“河西鋒將段秀實,已兵壓香積寺北,與賊軍李歸仁部,大小鏖戰數合,多有斬獲”
“北路河西大營……
“應縣一戰獲,六百三十七員,具已轉送過來”
拱手半跪,說話的那一員將領,面色風塵,顯然剛立坐不久。
“軍侯當如何回覆”
他心中微嘆,有心殺敵,可卻不是時機了。緩抬手輕輕擺了擺,頓將紛紛從議壓了下來。
“回覆李帥府,就說我部累戰疲敝,當需休整,延請赴效”
隨後想了想又道
“大軍遠來,當以糧用度,薄資彼之,某將於此,西軍糧道當是無憂”
“軍侯……再度一片群聲洶洶。
“又是坐望待機”
“想將我等晾到什麼時候啊”
“又將我部剔在出戰之列”
“娘個求的,又是收拾善後的差事”
“我們左金吾衛可是朝廷的中央十二部正軍,怎麼盡做這些勾檢觀望的事情”……
眾將情願或者不情願的懷著各樣的心思,退下後。
他卻將目光投做下層大營。
原本肅殺顫慄的營帳間,卻是一片杯盤碗著之聲,不絕於耳,無數衣甲散亂的降卒,一簇簇的環坐成一個個小堆,兵器槍刀旗幟甲馬橫錯亂碼做一紮扎,在交錯巡遊的小隊甲士和望臺弩手監看下,不時還有人意尤未盡的望做那一個湯桶粥盆。
還有人魚貫而入,繳了衣甲兵器,端上一塊木碗,狼吞虎嚥的舀嚼起來,不時此起彼伏的連聲嗆咳。
已經是今日第七股整建制來投的人馬,都是被賊軍就糧不足,而拋棄的人馬。對於這種人的處置,也僅僅比先前送到礦山去的俘虜好些,吃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