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以各種名目步削減其他方面的供給,甚至默許那些軍州以下的軍將了斂財吃自己編制下的空餉,以達到變相削弱的效果。
現在雖然情形突然
轉了,朝廷以秋操巡閱為名,突然撥給大筆的開拔錢師武庫的衛尉卿,也以協辦為名,撥給大批質量上乘的二手兵器,甚至連缺少維修和零件的床弩石炮等重型軍械,還有一直沒行成規模的火器,也零零碎碎的給湊了一個營的分量,但有關人等,反而卻猶豫不決起來,因為天上沒有白掉的好處,
將老帥一世英名,給牽扯進去的樞密院舞弊案,也只是這些人的第一步而已。
就算是當年奉命千里攀越蔥嶺最險勝的絕壁,一戰突襲連雲堡(阿富汗東北的薩爾哈德,再戰大破小勃律國(北克什米爾,俘虜國王及吐蕃公主,完成幾乎不可能的壯舉,或是隨高仙芝遠征軍,越過數百里沙漠戈壁的惡風熱海,在恆羅斯城下外有重圍內有反亂,身陷絕境,奉命為大軍殺出一條血路,或優勢如當年長安之圍,因同羅胡的突襲而潰決,帶著少數的親軍隊數進數出,身負數創,將中軍大愫給搶回來……
也沒見能讓他憂心到如此複雜的神情。
“父帥……”
同在軍中效力衙前中郎將,長子李佐國,終於按捺不住開聲。
“此行京中有什麼說法麼……”
“陛下有恙,暫時不能見外……”
隨行述職的史看了看老帥不虞的臉色,還是解釋道。
“那些宰輔大們呢……”
“當值的那幾位,拿公事拜會,倒是答應的很慷慨,也很爽快……就是沒露什麼口風”
李佐國還:_在說什麼。
“混賬……”
就聽見巨大的雜聲,和親軍都虞候的怒喝聲
“中軍重地,誰敢亂喧譁……”……
延興門,積水潭,是夜,月朗星稀。
自從開元九名相之一的裴耀卿實行轉運法,於黃河入汴的附近設輸場並置河陰倉。按江南之舟不入黃河,黃河之舟不入洛口的原則,於沿河就勢設倉,節級轉運。水通則舟行,水淺則寓倉以待。
但凡江南漕運至輸場,即將租米納入倉內,船返本州。然後再由政府另僱運船,一路經洛漕輸含嘉倉;另一路到三門峽的集津倉,再由陸運十八里至陝西鹽倉過三門峽之險,再水運至黃河岸的陝州太原倉,溯河水到潼關附近的永豐倉,經渭水直達長安。
後來李齊物於三門峽附近鑿開元新河;不久後,韋堅又開挖一條與渭水平行的漕渠,最終避開了運道下段的車載陸運,這期間最高運額達年輸四百萬石。作為嘈船停泊的人工湖——積水潭,也越挖越大,最盛時,開元天子曾在這裡會見南方貢船受萬民朝拜。
但自從前些年長安攻略,曾經繁茂一時的積水潭碼頭,和眾多附屬的市也被戰火燒成白地,而漕運也隨著江南的動亂斷絕了許久,直到前年天子還京前,由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河北安撫處置大使李泌牽頭手河南節度使張鎬等地方大員,派出困難,組織了大量的工匠、服役和清退將士組成的工程隊,將登萊到汴州之間的幾條大水系挖通,可以行五百料河船,積水潭的漕運才稍稍恢復一些舊觀,但是積水潭實在太大了,距離延興門稍遠一些,毀壞實在太嚴重的地方還是被繼續廢棄。
再加上這些曾經是大軍反覆爭奪廝殺易手的地方,到現在的廢墟中舊時不時還有白骨露於野,因此一到夜晚的,就形同鬼域,只有一些依靠城門市生活,沒有暫住證不能在城裡過夜,又實在無家可歸的人,才流連在其中。
其中一段少了半截的棧橋上,不知什麼時候,靠上了一艘燈火昏黃的大船。這是一艘典型兩層半的北地漕船,甲板上層操船和貯存纜帆物料層載客和起居,有船頭的夥和船尾的廁間,底艙運貨,空間最大,只有向上的氣口上兩層分開,直接從船尾梯道搭板上下貨物|表陳舊,實在乏善可陳只是所有的氣孔和窗扉上,都被用厚實的帷子遮蔽起來即使靠的很近,也看不清楚昏黃的燈色下,綽約的人影。
甲板下倉房中,卻是一間相當華美的內室,原本宿客的小隔間給拆掉大半,象富貴人家居室一樣,配備了床帳帷幕櫥櫃案几箱籠等一切起居用度所需,窗外直接掛著盡在水力涼鎮的消暑瓜果,如果有需要底艙的柴炭米肉,可以船上人不靠岸一個月而綽綽有餘。
這裡也是長安大豪拖把爺,狡兔三窟的秘密藏身所之一,不過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愁眉不展,摟著寵愛的龍十二,一杯酒一杯酒灌的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