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屬下得到的訊息是國師閉關了,一切事宜都交給了他的這個弟子。”絡青蚨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信箋遞給玉無咎,道:“這是千鐘樓傳來的關於江道長的訊息。”
玉無咎伸手接過信箋,將其展開,垂眼掃過,若有所思道:“江溫酒……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易凡子收過徒弟?”
絡青蚨神色有些怪異,瞄了下商青鯉,見她似是在盯著棋盤發呆,便壓低了聲音道:“九爺,屬下也覺得奇怪。江溫酒此人,是一年前突然出現在太虛宮的。”
“嗯?”玉無咎長眉輕挑。
“探子傳來的訊息說他像是憑空出現的…誰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絡青蚨回道。
絡青蚨的話一字不落地落在商青鯉耳裡,商青鯉心下生出幾分恍然大悟的同時又疑竇叢生——她在江湖上從未聽人提及過身為易凡子親傳弟子江溫酒的原因,倒也想得通了。
那麼,江溫酒真的是易凡子的弟子?若是,他分明沒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樣子。若不是,他藉著易凡子弟子這個身份又有什麼目的?
想到此處,商青鯉腦海裡又蹦出初遇江溫酒那天,他看著鴻雁刀時意味深長的“它竟然在你手裡”。她曾猜測過江溫酒知道贈刀於她的人是誰,若是江溫酒真的知道,並且又與那人認識的話……
“盯著他。”玉無咎收起信箋,吩咐道。
“屬下已經讓柳一跟著了。”絡青蚨又道:“還有個怪事,九爺…這次鬥茶大會,東朝也來人了。”
“這倒是有趣。”玉無咎笑了下道。
自從十年前北楚有意起兵東下吞併東朝以後,東朝與北楚之間的關係便僵化了,兩國基本斷絕了往來。相比之下,東朝反而同南蜀要親近些。
商青鯉聽言抬眸向玉無咎看去,恰好將他唇邊未散的笑意斂入眸裡。他亦轉眸看了她一眼,而後對絡青蚨道:“鬥茶大會上看來少不了熱鬧,你去準備準備,我們也去湊上一湊。”
絡青蚨應聲稱是,便轉身離開了花園。
玉無咎盯著被商青鯉撥亂了滿盤棋子的棋局看了片刻,忽然走到商青鯉身邊作勢要將她抱起,道:“明日你我再對弈一場,現下我先送你去用膳。”
商青鯉伸手抵在他胸口,冷眼道:“我自己走。”
她身體被封了數個穴位,不僅一絲內力都用不了,還比尋常女子都要虛弱上幾分,三陰交上的金針還未取出,走路時腿都在發顫。
玉無咎看著她艱難起身,又顫巍巍轉身向前,眸間一片暗色,叫人窺不清其中深意。
商青鯉只走了幾步,就被玉無咎冷著臉一把抱起,他邊向書房走邊道:“你不該逞強的。”
商青鯉索性閉上眼不再理他。
☆、二一。時有故人來。
五月初七,鬥茶大會。
這一日正是晴明風日雨干時。
從各地趕來長安的上千茶商在此之前已將帶來的茶葉茶餅交由覽茗司內百名內中茶鴻層層篩選,最終只有兩百一十六人獲得入宮前往摘星樓參加鬥茶大會的資格。
因北楚上起皇帝,下至百姓,都好飲茶,兼之文人雅士之間鬥茶之風日盛,在民間亦有“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之說,是以茗事也算得上國之大事。故而特設覽茗司,由覽茗左丞總理諸事,左丞之下設有十名傳察使,每名傳察使下設有十名茶鴻。
此次鬥茶大會,便是由覽茗左丞季棠奉旨在摘星樓操辦。
摘星樓本是皇宮內沿街城牆上的一座樓闕,常用作皇帝夜宴群臣之用。因其拔地而起,視野開闊,登樓望遠似能伸手摘星而得名。
進入摘星樓的,除了兩百一十六名茶商以外,還有朝中文武大臣乃至幾個在長安城內頗有聲望的大儒。因皇帝有意在鬥茶大會結束之後設宴與群臣同樂,是以准許參宴的朝臣大儒攜其家眷前來。
因顧慮到鬥茶大會這日,摘星樓來往之人眾多,季棠又借調了上千禁衛軍隱蔽在摘星樓四處,以確保皇帝的安全。
商青鯉是被易容成季棠的夫人帶進摘星樓的,玉無咎易容成了季棠覽茗司內的一名傳察使,絡青蚨自然是那二百一十六名茶商之一。
會被玉無咎帶進皇宮一併參加鬥茶大會這件事,是在商青鯉意料之外卻又正中她下懷的——這意味著她可以見到玉輕舟或者江溫酒,脫身有望。
原本玉無咎是準備將商青鯉留在絡府的,畢竟她腿上金針只有他才能取出,內力也被封住了,絡府又有絡石等人時刻注意著,玉無咎並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