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過分,堂中眾人的目光不由一變,有些年輕氣盛的已按捺不住,拍著桌子怒吼道:“風不渡!”
“你老子在這呢。”風不渡抱著胸不緊不慢應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
“只會暗箭傷人的鼠輩!”
“他不就是仗著身後有聽水塢和天下鏢局撐腰麼!”
喊這些話的,多是些年輕人,有那麼幾分初入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年歲稍長些的,都斂眉垂眼,不動聲色。
葉小朵氣白了臉,從宮弦手中抽出她那管被商青鯉扔出大堂又被宮弦接了個正著的碧簫就要與風不渡拼命。
“風鏢頭。”宮弦伸手攔下葉小朵,臉色平靜,淺笑著拱手一禮,道:“久仰了。”
她此番做派,倒是讓風不渡有些尷尬,刻薄的字眼在喉嚨間滾了滾,到底是說不出口了。風不渡又哼了一聲,坐回了桌邊。
商青鯉看了宮弦一眼,轉身走到桌邊提起包袱,徑自到櫃子前對有些發愣的掌櫃道:“一間上房。”
“哦哦…好的…客官您稍等。”掌櫃拿起筆蘸了墨水,寫下房號,又將冊子和筆遞給商青鯉,道:“上房五兩,押金五兩。”
接過筆,商青鯉在冊子上落筆寫下姓名,從包袱裡摸出錢袋,掏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擱在櫃子上。掌櫃收了銀子,笑眯眯吩咐小二替商青鯉引路。
商青鯉跟在小二身後,順著樓梯向二樓走去,大堂裡此時又恢復了喧囂,年輕的俠士不住向宮弦獻著殷勤。
宮弦立在大堂內,唇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寵辱不驚的做派讓商青鯉心下都不由感嘆一把當真是好氣度。
“宮師姐,就是她扔了我的簫。”
葉小朵的視線在大堂中一掃,落到剛行至樓梯轉角處的商青鯉,伸手一指,道。
大堂內便又歸於沉寂,眾人的眉眼間又蘊著看好戲的期待。
宮弦順著葉小朵手指的地方看去,恰好與商青鯉看下來的視線撞到一起,她愣了愣,道:“姑娘請留步。”
商青鯉翻身躍出樓梯邊的扶手,足下在扶手上一蹬,人已直接落到了二樓的走廊上,她坐在走廊的欄杆上低頭看著宮弦,眸光清冷。
“師妹所說之事,不知宮弦能否向姑娘討個說法。”宮弦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大堂正中,微微仰著頭,眸中清輝流轉。
腳尖勾住欄杆,商青鯉將刀囊和包袱擱在膝上,拔了酒囊的塞子,喝了口酒,挑眉不語。
“師姐!”葉小朵跺腳,有些撒嬌似的喚道,嘟著嘴道:“你看她那囂張的嘴臉!”
商青鯉聽言盯著葉小朵看了片刻,實在是不太清楚她先前只是喝個酒而已,怎麼就得罪了這姑娘。
“涯兒,本座的小鯉魚向來不就是囂張慣了的麼。”
一把冷沉的嗓音突兀響起。
勾住欄杆的腳一抖,商青鯉整個人差點從二樓摔下,她急忙一伸手抓住欄杆,穩住身形,酒囊、包袱、刀囊都直直向樓下落去。
門外一道翠色身影鬼魅似的閃進大堂,飛身探手接過了商青鯉掉落的刀囊包袱,一抬腳將酒囊向上踹去。
商青鯉翻身上了走廊,倚欄而站,抓住飛來的酒囊掛到欄杆上,自始至終囊中一滴酒水都未灑落。
“卿涯。”商青鯉道。
卿涯回身落到大堂門口,仰頭看了眼商青鯉,道:“商姐姐。”
與商青鯉一起失態的,還有宮弦。
那把低沉嗓音響起的時候,宮弦面上的平靜蕩然無存,眸中似喜似悲,臉頰上飛過紅雲,卻又在聽完話中內容時白了臉。
宮弦甚少在人前失色,在場的老江湖們見此已知門外來人的身份,雖然名門正派對於拈花樓褒貶不一,但面子上的功夫向來是做足了的,因此堂內眾人不約而同起身相迎,道:“長孫樓主。”
商青鯉抬眼,便見長孫冥衣跨門而入。
長孫冥衣眉眼凜冽,似精刀雕刻,身形挺拔修長,遙遙若高山之獨立。一襲簡單的黑袍著身,領口微敞,露出麥色肌膚,隱約有微光掠過。
他進入大堂,一雙寒星目略過眾人,抬目直視站在二樓走廊上的商青鯉,道:“下來。”
“…你怎麼來了。”商青鯉向後退了兩步,道。
“下來。”長孫冥衣重複道。
“長孫樓主。”宮弦上前兩步,開口喚道,她本就有些喑啞的嗓音被她刻意放柔,竟有幾分酥軟。
長孫冥衣幾不可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