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點頭,她也不說無禮,但一定擺出公主的高貴作派,那優雅舉止,能讓人自行慚愧。
她忽的一下湊近雒妃,鼻尖幾乎要觸到。
雒妃這才發現,原來這南蠻小娘子的臉上,還畫著淺銀的紋路,那紋路從她下頜而起,一直蔓延到顴骨,然後是眼梢、眉骨,最後消泯在她的太陽穴的位置。
“阿清竟然就是去接你,才不陪我回族。”南蠻小娘子五官很是秀氣,不似京城貴女的娉婷清婉,而是帶著一種野性的俏麗,眉目又夾雜著南蠻人才有的神秘。
雒妃抿著唇,她不喜與不熟的人靠的太近,她正想說什麼,身邊的秦壽忽然將她攬進懷裡,右手虛虛一抓。
鳳眼泛冷地盯著那小娘子,秦壽右手用力一捏,爾後他攤開手,就見一米粒大小的黑色小蟲子被捏的個稀巴爛。“南蠻巫女,你越界了!”
那南蠻小娘子這才詫異地望著秦壽,“你又是誰?”
秦壽隨手扔掉死蟲子,半擁著雒妃的手並未鬆開,反而是薄唇一啟,用一種雒妃從未聽過的語調說出了幾個古怪的詞。
南蠻巫女當即臉色一變,她用同樣的語言急急對秦壽道了一句什麼,秦壽卻是不再說了,帶著雒妃轉身就往屋裡走,還低頭對她道,“她是南蠻巫女,會蠱蟲之術,公主要萬分小心。”
雒妃這才覺得後怕,主要是覺得蟲子噁心。她不自覺抓著他袖子抬頭問道,“所以蠱蟲之術,就是真的要將蠱蟲下到人身體裡?”
秦壽點頭,“自然是的,不過幸得那巫女蠱蟲之術並未學到極致,不然九州無論如何也是攔不住的。”
雒妃在黃梨木的圈椅中坐下,她見院中的南蠻巫女腳一跺。眼神忌憚地看了秦壽一眼後,轉身就走了。
雒妃倒詫異秦壽竟然會南蠻話,“你起先與她說的是南蠻語?駙馬生長在容州的人,怎會南蠻語的?”
見雒妃小臉警惕的模樣,秦壽便知道她還是不信任他的,不過他也不隱瞞,“很小的時候,九州的生母教過一些,後來機緣巧合,又學了些。”
至於是何種巧合,他卻是不說了。
雒妃信不信,沒人曉得,她摩挲著椅子扶手,硬生生的將話頭岔開,“本宮觀上官弭是個受不得激將,易衝動的性子,這樣的人好對付,不過不曉得他的兄弟性子如何?”
秦壽順著她話說,“上官弭的兄弟叫上官傷,與上官弭性子南轅北轍,很有手段和心計的一個人,甚至本王相信,上官弭能帶走五萬的朱雀叛軍,這全是上官傷的功勞。”
雒妃覺得真是頭疼,這世間聰明人多了也是不好,一個一個的都不好對付,她即便知道秦壽定然有法子,可沒到絕境之際。她還是不想問詢他。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曉得了。”
“曉得了。”同樣的話,蜀南王南清對面前的南蠻巫女道。
巫女雙手撐著書案,傾身過去,大聲的道,“阿清,你有沒有聽我在說。我說那什麼公主身邊的一個人竟是會南蠻語的,他還警告我。”
蜀南王放下筆,垂眸看著案頭這些時日積累下來的庶務,不帶表情的道,“那是雒妃公主,你說的人是駙馬。”
巫女忙不迭地點頭,“對。就是他用南蠻語警告了我,且還弄死了我一隻小心肝。”
提及這點,蜀南王倏地抬頭,厲色道,“你對公主下手了?”
巫女撅了撅嘴,“被駙馬壞事了啊。”
“啪!”蜀南王一拍桌,騰地站起身,“與我同公主道歉去。”
巫女雙手環胸,藏著手,“不去!”
蜀南王扶了扶額,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道,“聽著莫心,公主駙馬身份非同一般。你從前對旁人動手,我能與你善後,總是這還在我的一畝三分地上,但你若再敢與公主出手,休得怪我將你送回南蠻林去,不許呆在蓉城。”
叫莫心的巫女委屈地擰著彎彎的眉頭,不情不願的道,“好了,我知道了,不對公主出手就是了。”
蜀南王見莫心那等不以為然的神色,他嘆了口氣,捉摸著多派點人將她看緊點。
當天晚些時候,蜀南王提拎著南蠻林中才有的白邊紫靈芝等好物,就往雒妃那邊去。
雒妃正在看兵書。她將人宣進來,也沒吭聲。
蜀南王見禮後,就那樣站在屋中央,十分尷尬。
不過他也只得安心受著,睡覺自個的人的得罪了雒妃來著。
雒妃也沒讓他站多久,粗粗看完十頁兵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