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嶺南山匪為患的起因,他竟一下子抓住了源頭。
這先唱白臉後唱紅臉的姿態,也叫人摸不清頭腦,抓不住方向。
他話裡提到了嶺南的賦稅,這要是深究下去,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殿下,殿下說的沒錯。是我等辦事不力,這銀子一年年的花在公學上,來上學的還是隻有那些漢人學子。”
那紅服的官員緩過勁來,開始為自己秒補。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軒轅玦笑而不語。
到底是辦事不力,沒能鼓勵那些小族子弟來上學,還是他們中飽私囊,縮小了辦學的範圍,只讓漢人子弟來學?
他心中有數,面上卻不戳破。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還有用得著這些地方官的地方,沒必要一下子得罪盡他們。
“也不能怪諸位辦事不力,本地民風彪悍,本王也是略有耳聞的。想必諸位大人在本地為政,也有苦處。”
他換了一副體恤下情的口氣,一眾官員果然就坡下驢,紛紛倒起了苦水。
他一邊把玩著茶盞,一邊聽著他們的訴苦,但笑不語。
直到眾人說得口乾舌燥,也沒聽見她搭腔,便慢慢打量著他的神色停了下來。
“諸位大人說完了?”
他嘴角輕輕一翹,似笑非笑。
眾人一時不敢回應。
“本王有心體諒諸位大人,只要諸位大人此番能盡全力,將嶺南一帶山匪為患的局面控制住,自然能將功補過。到時候本王上奏朝廷,少不了諸位大人的封賞。”
眾人一聽又有了盼頭。
嶺南一帶有句老話,說是跟著定國公幹,是必定能名利雙收的。
從前定國公在嶺南的時候,多番政治舉措,讓嶺南的局面煥然一新。
那些當時輔助他的官員,多半也得到了升遷。
等到二十年之後,他們這一代的官員,就沒有什麼盼頭了。
定國公已老,想來這輩子都不會來嶺南了。
民間仍有那些惦記著國公爺風采的人,每年到了夏季,就往京中定國公府送上嶺南鮮果。
那些昔日同僚,也時不時給他送些瓊地採出的珍珠,或是粵地挖出的老玉之類的。
而今日有晉王在此,帶著天子儀杖出巡,又身負剿匪的重責。
倘若能助他一臂之力,還愁升遷不成嗎?
瞧晉王這副有備而來的姿態,今日的晉王,想必不會比定國公差。
有人便道:“殿下既然有定國公大人的卷宗,想必知道,當年定國公在此地也是剿過山匪的。”
嶺南的山匪就像雨後春筍,一茬接一茬,怎麼都割不完。
能夠稍稍控制數量,已經很不錯了。
軒轅玦點了點頭。
“本王看過。定國公當年豪情萬丈,甚至化妝成老農,去與山匪交談。還苦口婆心感化了一窩的山匪,把他們勸降了回去,回到山林之間務農。”
眾人紛紛點頭,當年定國公的故事,在本地也是流傳不朽的傳說。
“那殿下,是否要效法定國公?”
有個官員說了蠢話,然而細細看了軒轅玦一眼,差點自扇耳光。
以軒轅玦的容貌,化作成老農哪有半點相似?
果然,軒轅玦搖了搖頭。
“時移世易,當時國公以新辦公學,並其餘幾項有惠的政策來吸引他們,這才使得他們願意棄械下山。如今再以同樣的法子,只怕是說服不了他們了。”
說服不了,那可如何是好?
那紅服的官員誠懇道:“殿下,嶺南可是民一萬,匪三千啊。本地的屯兵數量不足,若是用來剿匪,必定會導致城中大亂無人約束。何況山上道路交錯,那些山匪狡兔三窟,想要抓住實在不易……”
這話的意思,便是勸他不要武鬥,而要文鬥了。
“嗯。”
軒轅玦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那就集中兵力,先把最囂張的一窩端了,殺雞儆猴。”
紅服的官員:“……”
軒轅玦並非是與他們商量,而是通知他們自己的決定。
至於選的是哪座山頭,派遣多少兵力,如何行軍佈陣,他一律沒有告知。
只是讓南寧的屯兵出了五百的人手,由他統一排程。
軒轅玦身邊的護衛,明的暗的全都加起來,有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