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他一些時日,夜夜美人在側,看得到吃不到罷了。
聖上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朕老啦。從前沒有對你明說,是怕你更加放蕩不羈,行事不知檢點。如今你已經收了性子,在朝中也廣積人脈。又在戰場上歷練了一番,朕也勿須擔心那麼多了。”
“兒臣明白。父皇用心良苦,若不是有父皇的處處用心,或許兒臣早就被人算計、陷害至死了。”
昔日的太子,便是聖上樹在顯眼的位置,給軒轅玦擋刀用的。
而今的寧王,亦是聖上一手放任起來的,給軒轅玦做磨刀石用的——
沒有爭鬥,如何學會揣度人心,權衡謀劃?
聖上道:“你明白就好,也算不枉費朕一番用心。朕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不能再像小時候百般看顧你了。你要自己學會強大,照顧好你關愛的人。”
軒轅玦聽得這些話,只覺不祥。
聖上從未用這種語氣同他說過話,一口一個自己老了。
就連他最在意的儲位繼承,也直接同軒轅玦攤了牌,表明了心思。
就像北疆戈壁上的白楊一樣,到了冬天,光禿禿的只剩樹幹。
現在的聖上,就是那樣一番風燭殘年的老態。
他才去了北疆兩個月,這深冬的雪一飄,聖上竟越發蒼老了。
一時有些鼻酸起來。
“父皇要注意身子,遐時保養,少操勞些。”
這一二年來,聖上已經慢慢將朝政之事,下放給皇子們來辦。
先前是太子,現在就是晉王和寧王。
“好,你辦事,朕還是放心的。朕就等著和親之事一過,冊立你為太子,便可徹底放手。鎮日同你母妃賞花看畫,過些閒暇日子。”
聖上渾濁的目光中,露出嚮往之意,已經遮不住老態。
軒轅玦慢慢地退出了殿。
“李公公,你要多勸父皇保養身體,切莫操勞費心。這一個冬天,父皇看起來又衰老了許多。”
李照人送他出去,路上聽他這樣說,連連點頭。
“殿下放心,老奴時時勸著呢。說句不敬的話,人到了這個年紀,哪有不顯老態的呢?”
都說聖上是天子,其實天子也是人,該老也會老。
所謂萬歲萬歲萬萬歲,真到了那一時,不會比別人多活一刻鐘。
“殿下,這是聖上命老奴給您的,說是給大公子和大小姐抓周禮用呢。”
說著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方精緻的錦盒。
開啟錦盒小巧的搭扣,裡頭是一方指頭大的青玉朱印,上頭繫著明黃的絲線。
那玉印上頭,竟雕刻著隱約的龍紋。
“殿下也知道,抗旨這事……殿下此番出戰只能算功過相抵,聖上不好再大加賞賜。可他心中又疼愛孩子,只能讓老奴私下把這東西給殿下。”
饒是不說,這方玉印帶著龍紋,又點綴著明黃色。
一擺出來,誰會不知,這是聖上所賜?
軒轅玦收了下來,袖在手中。
“替本王多謝父皇。”
他寬大衣袖中,手指牢牢地抓住那方錦盒。
那不僅是一方玉印,更是聖上的反哺,和遲暮的親情。
到了華清宮,宮人通報,蕭貴妃和沈風斕他們,都在暖閣裡頭坐著。
軒轅玦走到門口,只聽蕭貴妃在教雲旗和龍婉。
“要抓印章,知道印章什麼樣子嗎?”
她一手接過椒香手中的貴妃金印,指著告訴雲旗。
“就像這個樣子的,抓了印章將來至少是封王拜將的人物,知道嗎?”
雲旗還不知道什麼封王拜將,只是記住了金印的模樣,而後點了點頭。
“哎,真乖!”
然後想了想,又自言自語道:“龍婉該抓個什麼好呢?”
女德、女戒之類的,蕭貴妃自己都鄙夷,她更不想龍婉接觸那些。
龍婉將來至少是要封郡主的,甚至可能是公主。
天家貴胄,金枝玉葉,不必受限於什麼婦功婦德。
至於那些紡織女紅,只要會就行了,也不必精良。
想來想去,竟不知該教龍婉抓什麼。
便問道:“龍婉,你告訴皇奶奶,你最想抓什麼?”
她不確定這個問題,龍婉會不會回答,但還是想問問她本人的意見。
龍婉在室中望了望,忽然看到軒轅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