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蹙,“胡說八道!大周史料從無記載,我看你是嫌命太長,想吃刀子了?”
陳墨身形一動,那樓蘭商人哭爹喊娘地叫嚷起來。
“沒胡說,我真沒胡說!當年那個嫁給大周聖上的樓蘭女子,他們家如今在樓蘭,還是極其顯赫的一族吶!那位小姐聽說是早早就沒命了,但卻留下了一個皇子!”
大周有個樓蘭女子生的皇子嗎?
她如何從未聽過……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腦中,忽然轉出一個驚人的想法。
“你說的那個皇子,排行第幾?”
“第三!這事在樓蘭知道的人不少,就是大周的三皇子,好像封號是寧……”
那個商人說的篤定,沈風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寧才人那麼得寵,卻沒有晉封高位。
為什麼聖上輕易就相信她與人私通,事後甚至沒有好好調查,還把她獨自葬在荒山。
為什麼人人都說,寧王出身低賤……
原來寧才人竟是個樓蘭女子,是大周人最看不起的——胡姬。
她朝陳墨做了個手勢,那個樓蘭商人迅速被他打暈。
“陳墨,寧才人是樓蘭女子,這件事你們可曾聽聞過?”
陳墨搖了搖頭。
“只知道是個母家沒有背景的,連真實姓名也沒聽說過,就一個寧字封號。”
看來,這件在樓蘭不少官宦人家都知道的事,在大周知道的人並不多。
就連陳墨這等,從宮中侍衛所調教出來的精銳,都沒聽聞過此事。
那寧王呢?
他總不會,連自己的生母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吧……
“他怎麼處理?”
沈風斕從屏風後走出來,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樓蘭商人。
“丟到京兆尹府外頭去吧,等天一亮衙門開堂,自然就能看到他。他是樓蘭人,到時候朝廷要如何處置他,就看他的造化了。”
她抬腳便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一樁事來。
“老詹去了北疆,那現在京兆尹府,是何人掌事?”
“京兆少尹代為掌事,是汪家的人。”
——
次日,晉王府飛馬急報,趕赴北疆。
報信計程車兵身後所背的信筒,裝著沈風斕親筆手書,給軒轅玦的信件。
這個樓蘭商人說的話,看起來不像假話。
把這個訊息告訴軒轅玦,對他們的戰術佈置,想來會有作用。
同時,沈風斕心中還隱隱擔憂。
總覺得樓蘭大動干戈,只是想把公主嫁進大周,這個舉動實在古怪。
更何況,此事還和寧王扯得上關係……
還是小心為妙。
沈風斕站在高樓的窗邊,眺望著北面。
關山重重,遙不可及。
她攏緊了身上的狐裘,只覺得朔風如刀,冷得令人生畏。
也不知道北疆那處,如今是何等寒冷。
她慢慢地伸出手來,合上了窗子。
不多時,莫管事冒著雪氣趕來,親自稟告沈風斕。
“前日下了拜帖的、福王府的南側妃,帶著皇長孫來了。”
“這樣冷的天氣,青青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快請進來。”
沈風斕話音剛落,只聽院中傳來笑聲。
“不妨事,我多走動走動,對身子有好處。更何況,你也知道皇長孫,他可想龍婉和雲旗呢!”
只見一個頭戴風帽的華服女子走了進來,她身旁帶著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年。
女子小腹高高隆起,身形日漸豐腴。
少年卻改了模樣,消瘦清減了許多。
正是南青青和軒轅福昀。
“快進來暖暖身子吧。”
天斕居的暖閣裡頭,燒得暖融融的地龍,難得的是沒有煙炭的嗆人味道。
浣紗等人伺候他二人把披風脫了,軒轅福昀走上前來,朝著沈風斕拱手行禮。
“見過沈娘娘。”
沈風斕微微訝異,南青青放下披風,走過來笑了笑。
“皇長孫近來開朗些了,對王妃偶爾也肯說一句話了。方才在路上,還對我道謝呢,說是我懷著身孕,還要帶他來晉王府辛苦了。”
沈風斕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她並不覺得,軒轅福昀是真的肯同人說話了。
只怕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