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氣勢十足,“莫要濺著血了。”
長念連連後退,貼著馬車站著,有護衛護到她身前,低聲道:“已經去崗哨求援,殿下莫慌。”
她不是沒見過死人的場面,但死這麼多人的還是頭一次見,尤其地上倒著的幾個人中有她親近的護衛,長念心裡堵得難受,想去探探他們還有沒有氣,卻是無法靠近。
葉良以一敵三,身上一道道地添著新傷,長念看得著急,問:“援兵怎麼還沒來?”
護衛搖頭,又放了一個訊號煙,再等了一炷香,近在小半里之外的崗哨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見葉良身上飛出血花,長念恍然就明白了。
三哥沒有要與她冰釋前嫌的意思,今日引她來,就是為了置她於死地。這荒郊野外地遇了刺,誰也無法怪罪到別人身上去,只能算她這個七皇子不得人心。
她從未想過手足相殘,但她的哥哥們,一個比一個狠。沒有人考慮過皇子若是凋敝殆盡,大周江山會如何,他們心裡最重要的,都是自己。
氣極反笑,長念拔出匕首,對護衛道:“去幫葉大人,這裡我自己站著便是。”
“可……”
“快去!”
葉良武藝很好,但要護她,那些個全衝著她的刀劍他就不能躲,只能接下,於是節節後退,負傷累累。護衛上前幫忙分擔,他才得空喘一口氣,飛快地扯了腰帶將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捆起來。
場面混亂,好在刺客死傷較多,半個時辰之後,刺客見實在拿不下來,便齊齊拖著同夥的屍體撤退。
葉良轉身問:“殿下可安好?”
長念手背捱了一刀,皮肉翻開,形狀可怖,但比起葉良身上的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她搖頭,扶他上車,讓護衛立馬回府。
“殿下傷著了?”葉良自責不已,“是卑職護駕不力。”
“我還活著,全靠你們,說什麼護駕不力?”長念替他纏著身上的大傷口,眼眶紅得厲害,“若沒有你們,現在躺在外頭馬背上的就是我了。”
八個王府親衛,三個嚥了氣,四個重傷,一個輕傷,長念實在難過,捏著碎布喃喃道:“我的命就這麼值錢,要別人那麼多條來換?”
“殿下是皇子。”
“皇子又如何?”長念惱道,“都是爹生娘養的,都是人,那外頭馬背上的,又是誰家的丈夫,誰家的兒子?”
葉良一怔。
長念低頭,神色黯淡,輕聲道:“人缺自信而信仰他人,天子便是利用人性,以區區凡身居萬人之上,大周曆朝七十二載,在位之人究竟有幾個對得起天下人的?他們苟活在皇位上,還要踩著別人的屍骨,不覺得荒唐?”
“殿下……”葉良喉頭微動,看著她道,“若有一日殿下能登基,必定是一方明主。”
“非也。”長念抹了把臉,“我太懦弱,撐不起龍袍。”
“可殿下比誰都心善。”葉良微笑,“心有天下人,天下人心也必定有殿下。”
古怪地看他一眼,長念道:“你是國公的人,國公難道沒有野心嗎?你如此奉承於我,對國公又是何等看法?”
葉良拱手告罪,然後直言:“殿下,安世明主也;國公,亂世梟雄也。像今日這般的場面,國公自入朝開始,每月都會遇見幾次,他不會為人命難過,只會殺盡所有欲殺他之人,是為梟雄。”
長念呆了呆。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葉將白那個人,每個月都會遇見好幾次嗎?
第107章 哪兒能真的信他
“主子。”
國公府裡,良策低聲回稟了容華道上之事,葉將白很是冷靜地道:“讓風停雲進宮稟告陛下,容華道崗哨拒不出兵,謀害皇子。再給定國公府去個信,讓定國公也進宮一趟。”
“是。”
安排妥當了,葉將白才問:“人傷著了嗎?”
良策答:“葉良傷得重,死了幾個人,殿下輕傷。”
遇刺麼,誰都少不得受點傷的,他自己也受過不少,命還在就行,葉將白覺得沒有心疼的必要。
然而,當人回來坐在他面前,手上傷口翻著皮,血絲絲地往外滲的時候,葉將白還是沒忍住沉了臉。
“你怎麼護駕的?”他斥葉良。
長念跳起來就護在了葉良跟前,瞪眼道:“我這點傷算什麼?你看看他,他手上這一刀再深點,胳膊都沒了!”
說著,生怕他看不見似的,將葉良的胳膊扶著,舉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