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葉將白的失誤之處,以全其為師之心。
葉將白也明白這一點,師父好不容易露面,他也不好駁斥了顏面,只能讓雪松去叫人。
秦大成憨厚地笑了笑,黑黝黝的眼裡略有愧疚,不過就如長鵠掠空,轉瞬即逝。
“開始吧。”待葉良來了,他拍了拍手,蹲在一旁認真地看起熱鬧來。
葉將白帶著病,葉良招都不敢出,防守了幾十招,覺得自家主子實在虛弱,便朝秦大成告饒。秦大成低斥他一句“非武者也”,隨即擺手放了葉將白。
稍動出汗,葉將白精神了些,擦身更衣之後出來,看見門口守著的葉良,突然問:“你走的時候,可讓別人看著七殿下了?”
葉良一頓,皺眉遲疑地道:“良策許是還在看著。”
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葉將白深吸一口氣,一邊喃喃念著“不會的”,一邊大步往她的院子裡走。
國公府守衛森嚴,他說了不許放走的人,定是插翅難逃,是他太緊張了,所以一個時辰沒看見人,就會手心出汗,實則壓根不用擔心……
推開主屋的門,沒見著隔斷處站著的紅提,葉將白眉心跳了跳,再往裡走兩步,撩開珠簾往裡頭一看。
床帳半掛,凌亂的被子裡空空如也,床邊散落了一隻靴子,似是在匆忙間被人踩了一腳,狼狽地皺成一團。
再沒別的東西了。
心口猛地一跳,葉將白抓緊了珠簾上的珠子,還未及怎麼用力,便是“嘩啦”一聲扯斷了線,珠子噼裡啪啦地跳落在地,嘈雜紛亂,從地上一路炸響到腦子裡。
“人呢?”他轉頭,瞪著良策又問一遍,“人呢!”
良策白著臉,慌張地道:“方才七殿下嘔了血,奴才嚇得連忙去請大夫過來,誰曾想剛一轉背,殿下就沒了影子……”
指了指那半開的窗戶,良策手都哆嗦起來:“應該是直接越了窗,紅提早先一步去煎藥了,奴才也沒個防備……”
喘一口氣,葉將白猛地咳嗽起來,咳得半彎下腰,臉色漲紅。
“主子!”葉良上前扶住他,沉聲道,“奴才這便去追。”
“追?”葉將白咳喘不止,嘴唇乾裂,一雙眼裡似怨似悔,“她有本事能走,就有本事讓你追不上。”
一個在宮裡隱藏了十幾年的女子,該是有何等的心智和手段?是他小瞧了,從一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在小瞧她,所以他一輸再輸,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趙長念,好個趙長念,她這樣的女人,當公主也是可惜,就該當皇子才是!
白著臉坐在逃竄的馬車上,趙長念一連打了三個噴嚏,鼻尖都紅了。
“殿下?”紅提擔憂地扶著她,“您還好嗎?是不是風太大了……”
“無妨。”擦了擦鼻涕,長念抿唇,“應該是有人在罵我。”
這個時候想罵她的也沒別人了,唯葉將白耳。
勾了勾唇,她笑:“讓他罵罷,順風順水十幾年的輔國公,還沒跌過這麼大的跟頭。”
車廂另一側還坐著個人,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道:“殿下,再往前我便不能送您了,這車要去東郊,才能不引懷疑。”
長念側頭,對他甜甜一笑,低聲道:“多謝舅舅。”
秦大成一聽這稱呼就覺得窩心,眉目舒展些,嘆息道:“秦家無人認我這不肖子,偏殿下您,還肯喚這一聲舅舅。”
長念朝他拱手,沙啞著嗓子道:“若不是舅舅相助,我哪能知風停雲與輔國公懷疑於我?今日也多虧了舅舅,我才得以逃出國公府。這一聲,您受得起。”
第94章 這樣挺好
秦大成年少被秦家送去山上學藝,一去就是十年,歸來與秦家人不親,只對秦妃疼愛有加。後因一些摩擦,秦大成被趕出祖宅,自立門戶,再不以秦家名頭行走,是以,連葉將白也不清楚他與長唸的關係。長念卻是因著北堂繆,認得了秦大成,也知道了自己還有這麼個舅舅。
長念很感激他,歪著腦袋看著他,又喚一聲:“舅舅。”
“哎!”秦大成樂滋滋地應著,又忍不住扼腕,“你這小子也是多磨難,這一遭離開國公府,就莫要再回去了。國公雖也偶有溫柔之時,但畢竟心懷大業。他想要的東西太多,尋常之人誰敢共他同行?”
長念垂眸,認真地點頭:“我省得了。”
慈愛地看她兩眼,秦大成讓車在前頭停下,目送她下去,忍不住叮囑:“再遇見什麼麻煩,只管來找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