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還呆在無為寺?你倒是走啊。”
竹子一叉腰,“就要留著就要留著,多管閒事的小不點兒。”瓚眉頭一擰,“誰是小不點兒?我過了年九歲了。”竹子鼻子裡哼一聲,“九歲,好大啊。”瓚搖著南星的手,南星笑而不語。
竹君甫到無為寺,見到他就已知道他的身份,曾拿匕首刺過他,給他茶裡下過藥,還在夜裡勒過他脖子,好在有驚無險。他將竹君當做失而復得的小妹妹,雖然這個妹妹頑劣些,相處幾個月後,竹君雖給他亂起綽號,但是肯跟他說話,也沒有再暗地裡加害,他已經滿足了。
竹君與瓚鬥嘴,南星含笑傾聽,山門在望,南星歪頭瞧著竹子,“竹君,跟著大師學醫如何?可精進了?”竹子哼了一聲,“我多聰明,難不倒我。”看一眼南星神色,“不信?不信我給你把把脈。”
南星指著山腳下一輛馬車笑道,“過會兒,你給馬車上下來的人把把脈吧。”三人朝馬車望去,車簾掀開下來一人,青衣布履,身形高而清瘦,面色發白兩頰微陷,重瞳中帶著病態的灼亮,喚一聲瓚,唇角漾出溫和的笑,瓚欣喜迎了上去,喊著姊夫姊夫,縱身入懷,竹子嗤笑一聲,“姊夫?這人誰啊?四個瞳仁,妖孽?大昭皇帝,君從嘉?”
從嘉抱著瓚來到面前,彎腰瞧著竹子笑道,“這小姑娘就是竹君?明眸善睞鍾靈毓秀,眉目宛然間,與南兄有幾分像。”這樣的誇獎竟令竹子不自在了,難得的赧然著扭一下手,“我才不會與假正經象呢。”
“假正經?”從嘉笑了起來,將瓚放下在胸前比了一下,“長高了,也胖了,沉得快抱不動了。馬車裡有許多花,與竹君挑自己喜歡的,去吧。”竹君竟乖乖的隨著瓚去了。
南星瞧一眼從嘉,“身子還好嗎?”從嘉作個揖,“還好還好,不想今日勞動南兄下山來接我。”南星比手道,“請吧。”
二人拾階而上,默然許久南星開口問道,“芳菲夫人快生了吧?”從嘉悠然望著青山連綿,“如今凌雲閣有錦書姑姑主事,連侍奉的宮女都是醫女出身,另有三位御醫每日診脈,該是快了吧。”南星雙手合十,“聽說齊家聯絡朝中重臣,多有非議。”從嘉撣了撣衣襟,“這一代的齊王仗著有些才名,長子次子任重職,三子在殷朝東都與太子交好,女兒離後位一步之遙,以為誕下皇子便能重回五代前的風光,我早就知道他的野心,正找他的把柄,他就送上門來,製造了不少麻煩,我只好下手處置,年後闔府發配往南瘴去,以後的大昭,再不會有齊王了。”
南星點頭,“若孩子長大後心生怨恨,當如何?”從嘉一笑,“是我君從嘉的孩子,自然得明辨是非,孩子會有錦書姑姑教養。芳菲嘛,接著在凌雲閣做夫人好了。”
二人間又是長久沉默,石階在面前延伸,似乎沒有盡頭。又是南星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那阿芙蓉……”從嘉點頭,“不錯,如今已是一日也離不開,短命就短命吧……”
南星腳下猛得頓住,從嘉也停住腳步,“當初我放她走,雖說心甘情願,心底裡卻留一絲企盼,也許,國師會留著她。”南星依然不語,從嘉笑出了聲,“國師可是在想,她徑直走了,沒有來無為寺,她沒有給國師留她的機會。可是之後呢?國師追上了她,送她去了烏孫,寧願讓她涉險,也不帶她回來。這天底下能讓她聽話的,只有國師了。”
南星抬腳繼續向上,身後從嘉大聲道,“相思的滋味,較阿芙蓉成癮要難過百倍千倍,這樣的滋味,難道國師不知?”南星的手顫了一下,腳下走得更快,從嘉追了上來,“久食阿芙蓉會使人性情大變,我近日時有衝動,想要去東都將她抓回來,將她禁錮在宮中,只要她在我身邊,只要……”南星驀然轉身,“皇上的意思?是要強迫青鸞嗎?”
青鸞青鸞……從嘉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被什麼狠狠咬了一口,鑽心得疼,自從她走後,她的名字再沒有說出口,她的來信不敢去拆,只讓無詩看了,問問她可好,也不敢提筆給她回信,生怕相思會從筆端傾瀉而出,不敢作畫,提筆就是她,路過東宮的時候刻意繞行,生怕瞧見書房與鸞苑,一草一木都有她在,好在國事繁忙,偶有閒暇頭疼便會來襲,無詩會適時奉上阿芙蓉,服食後墮入昏聵,半夢半醒中輾轉,恍若醉生夢死。
今日除夕,鮮花燈籠春聯炮仗,瞧見每一樣,都會想起她,想也沒想就乘馬車往雲臺山無為寺而來,馬車停住瞧見南星與瓚,心頭百感交集,風光依舊人依舊,只有她不在。
二人之間又是長久的沉默,眼看寺院在望,從嘉輕嘆一聲,“南兄莫急,我也只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