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每一代的宦官之間的更替,都是血淋淋的,後來者總是要踩著前人上位,有些時候一不小心就是人頭落地。
當年蹇圖的事情,趙忠沒有半點愧疚,也算是殺雞給猴看吧。
你們出了宮門,啥都不是。一個小小的北部尉就敢打殺你們的家人。
相信不管是自己還是健在的那一批老宦官,都存在著這份心思,沒有半個人去給蹇圖求情,打死也就打死了。
當然。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曹家忝為宦官一脈,就算曹嵩後來高就太尉,身上不可避免,是前輩曹騰的養子身份。
曹嵩這人很有意思。急流勇退,其實有自己這批人頂著,他的太尉還是當得順順當當,有啥害怕的?想要洗去身上的宦官印記嗎?
曹阿瞞那那小兒,太不是人子,還想自己等人出面保下蹇圖,順便抬高自己的身家,從而和宦官集團正式決裂?
可惜,曹家父子失算了,自己等人就當做沒這事兒一樣。不聞不問。
他就這麼胡思亂想,不知不覺來到葡萄架下,這是從西域那邊移植過來的,真定趙家還挺有意思,專程派人來護理。
不過,從此讓自己在同僚面前也有了另一項炫耀的資本。
別人也有樣學樣,可結出來的葡萄,又酸又澀,哪及得上自家的?
除了雒陽有限的幾個人,包括皇帝。趙忠差人每家送了幾掛看上去晶瑩剔透的葡萄之外,連趙家人自己都沒幾個嘗過。
他把葡萄作為一種景緻,有人來訪就請到葡萄園裡。
然則,這小東西的生命週期也太短了吧。葉子不斷掉落不說,連葡萄都失去了水分,看上去癟癟的,他隨手摘下一顆,一點味道都沒有。
“侯爺!”這是家裡的幾個子侄輩,以前讓人從老家接過來。為了支援皇帝的舉措,都送往鴻都門學讀書。
兔崽子們,老子是你們的大伯父,不是啥勞什子的侯爺。
可趙忠啥都沒說,只是淡淡而又不是威嚴的點點頭,眼看葡萄架下是呆不住了。
“阿福,著人把他們送走吧。”到書房門口,他突然站定,沒頭沒腦地說了這句話。
好在趙福自打自己進宮後不久就從安平過來,兩人在一起風風雨雨幾十年,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侯爺,你看送到啥地方去,全部到桂陽麼?”趙福小心翼翼地問。
趙忠心裡閃過一絲悲涼,貌似除了自己那個二愣子四弟,其餘的人對自己心裡只有敬畏。
前不久皇帝差人叫自己過去,居然問趙家願不願意再派人入宮。
老劉家,老子受夠你們了,本人為你們家做牛做馬,前前後後服侍了三任皇帝,在老趙家,表面上威風,實則沒多少族人看上眼。
也不曉得皇帝究竟是試探自己有沒有趙家人繼續在宮裡掌權還是真話。
隨著繼位日久,宮裡那位越發深沉,這些張讓自己去煩神吧,誰要他天天在身邊伺候著?
為了表明趙家的態度,趙忠第二天就把義子一家,全部都送到他老爹趙純的地盤,到桂陽郡,讓趙目與生身父親團聚。
他害怕皇帝還要自己的子侄入宮,這些年也想明白了,就是在宮外又如何?自己的本家遠在真定,皇帝也捏著鼻子封了一門雙侯。
同時,趙忠更擔心侄子們一個個看著自己威風,悄悄進宮,那就笑話大了,估計靈帝也不想趙家在宮中勢力長久。
“不,送到真定。”他嘆了口氣:“潁川書院確實名氣夠大,可人家壓根兒就不會收我們這種身份的人的子弟,燕趙書院就不一樣了。”
聽說不少鴻都門學的學子棄學而去,趕往真定,就連世家壟斷的太學,不少學子不聲不響走了,也去那裡。
“是,奴才馬上就吩咐人去辦。”趙福好像有些怕趙忠,急急忙忙走了開去。
“等等,”趙忠到書房坐定,看著兩個奴婢在那裡拂去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叫住了正要離去的趙福:“你們先出去吧,沒有召喚不許進來。”
“沒聽見嗎?”對下人趙福又是另外一番態度:“找人在外面守著,否則家法伺候。”
趙忠默然看著這一切,良久輕聲問道:“那件事情有眉目了嗎?”
皇帝差張讓在大殿之上宣讀真定趙家的資料,可以斷定,那些連自己都不知曉的內幕,肯定皇家有一個始終存在的細作機構。
錢財這一塊,趙忠反而是最不怕查的,不僅是皇帝宦官,連安平劉家,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