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還沒到?”
鄭恩道:“那日末將親送李將軍出圍,然後再殺回谷裡。相信援兵很快會到,皇上無須擔心。”
“但願如此!”仁秀帝苦惱地應了一句,又道:“鄭將軍,陪朕去看看士兵,他們也辛苦了。”
“遵命!”鄭恩恭謹彎身,隨即,喜不自禁跟著仁秀帝走下平臺。他原就想讓皇帝親去鼓舞士氣,此刻,不待己言,皇帝已然想及,倒是免了他的口舌工夫。
流峪飛峽西二十里,有座普化寺,供奉的自是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佛寺沿小山而築,將山包於殿宇之後。此刻,山前層層疊疊地圍著十餘萬大軍。不過煞為古怪的是,這些軍士明顯分成兩派。左首為白領黃甲,右首為綠領黃甲。
兩方軍士時而怒目,時而嗔對,宛若見了敵軍。
沿山階往上,穿過寺門,是一所曠闊的廣場,恰與大雄寶殿連成一片。廣場上站著不少人,均是渾身甲冑的將軍,其間有三人較為突出。中一位,三縷灰須,面相清矍。小石頭若來,必然知道,正是儒將風範的西秦天策大將軍雷嘯嶽;左側一人著金色柳葉甲,年約三十,貌相敦厚,不過戾氣兀現,仿似遇著什麼氣怒之事。
右首的著明黃色戰袍,胸前尚雋一條五爪金龍,猙獰威猛。但本人閒雅俊秀,斯文得很。此刻正慷慨激昂地說著:“雷將軍,既然周軍被圍,你不調兵遣將盡誅他們,卻到這來做甚?難道,你也想幫助這無用的廢物麼?”他指指左側一人。
左側那人,聞言之餘,拔劍出鞘,怒不可遏地道:“符譽,你敢罵本太子為廢物,我先殺了你再說?”他身後數位武將頓時拉住。有的勸道,“太子爺,大敵當前,先攘外再說。”
那人倒是聽得進意見,怒哼一聲,回劍入鞘,慍聲道:“符譽,說話要懂禮儀,我好壞是當今太子,你不尊我那也罷了,竟喚我廢物?莫非這便是你十數年知書達禮的結果?”
符譽嘿嘿冷笑數聲,陰陽怪氣道:“太子?符光,本王告訴你,除了你的心腹外,沒人當你是太子。你這個只知貪汙納垢,重用奸小的豬頭,豈有資格當大秦的太子。說出去,你不嫌丟人,本王都替你著急。”
符光神色急變,剛想反駁,雷嘯嶽及時阻止道:“二位皇子,先聽末將說一下前線戰報怎樣?”
“你說!”二人同時應道,接著互瞪一眼,又各嗤之以鼻。一副勢同水火,生死不容的決裂之態。
雷嘯嶽心頭苦笑,向二人行了一禮,道:“兩位皇子,末將得報,東周已然派出援軍,領軍人是新任震北王趙巖。”
“趙巖?他是個什麼東西?”西秦大皇子符光問道。
符譽嘿嘿一笑,道:“他可不是什麼東西,他是東周名將趙烈的兒子。雖然傳言說他不善兵事,但常言道,虎父無犬子,咱們還是小心些得好。”說話時,眼神瞥著符光,顯然鄙夷他不諳軍務,又不懂世事。
雷嘯嶽輕輕頷首,道:“正是。若他真無半點本事,東周官員決計不會遣他領軍。”
符光不耐道:“好了,好了,知道他厲害就是。雷將軍,那流峪飛峽裡圍著二十多萬周軍,峽外卻有大秦雄師五十萬,本太子不明白的是,你何以不速戰速決,非要搞什麼圍困?你說,要讓他們餓飢了,自己出來投降,可那峽裡野獸極多,別說幾個月,只怕幾年下來,也不定能餓死他們。到時,咱們反而在外面餐風飲露,備極悽慘。依我看,不如馬上揮軍,殺進流峪飛峽,把二十餘萬周軍殲滅殆盡,然後再對付東周援兵。”
他越想越覺有理,一時神光煥發,催問道:“雷將軍,你看本太子的提議如何?”
雷嘯嶽錯愕,照他本意是繼續圍困,不動干戈地殲滅周軍。可大皇子的提議,他又不想直接反駁,當下好生為難。
這當口,符譽忽道:“好個屁,能不死兵卒的殲滅敵軍,又為何要與人家硬拼?難道小卒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一番話條理清晰,說得很是漂亮。
周遭那些個領軍大將們,人人點頭,私底下極為敬服。即便符光那廂的人也是暗自頷首。對自家主子無疑失望至極。可惜他們並不知道,符譽那番話其實非出本意,他只是照習慣,與符光唱反調而已。反正符光說上,他就說下,符光說前,他便說後。先不管對錯與否,這立場之間的分界限,自不待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
雷嘯嶽道:“既然兩位皇子不能統一意見,那末將便說了。”
二人頷首。
雷嘯嶽道:“咱們眼下是既要打,又不打。”
二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