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拓兒,懷敏!
仙草徹底醒轉。
她抬手握住張皇后的手,拼盡全力地掙扎著。
嬰兒的啼哭聲愈發的大了起來,聲嘶力竭,像是感覺到什麼。
直到耳畔又響起另外一聲呼喚:“母妃,母妃,母妃醒醒!”
仙草猛然睜開雙眼。
模糊的燭光中,是拓兒滿是擔憂的小臉。
仙草卻仍覺著喉嚨火辣辣的,好像給人用力掐過了一樣,還沒來得及出口喚一聲“拓兒”,整個人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譚伶忙叫人去倒茶,又道:“娘娘怎麼了?莫非是給夢魘住了嗎?”
仙草無法回答,那股窒息的感覺仍然緊緊纏繞著她。
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心驚肉跳。
正在這時侯,外頭有小太監跑來:“譚公公。”
譚伶抽身而出,片刻後才回來。
仙草若有所覺:“出什麼事了?”此刻聲音竟然都有些沙啞。
譚伶略略遲疑:“是冷宮。”
****
夜深了。
平章宮中,江賢妃無法入眠。
今晚皇帝在紫麟宮歇息……真是奇怪,皇帝從來不肯留任何妃嬪過夜,卻屢屢在紫麟宮中陪伴整宿,直到次日早朝才離開。
江水悠心想:這真是無人能及的情分啊。
她看似面色平靜,心中卻像是藏著一塊兒滾燙的熱炭。
白天顏貴妃來探望自己的場景慢慢地在心底浮現。
自從顏珮兒從偏僻的謹修宮出來後,就極少跟江水悠照面,說話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雖然顏貴妃對於之前的事情隻字不提,但是江水悠心裡明白,顏貴妃自然是聰明人,她當然很清楚自己想趁著那一次,置她於死地。
大家彼此心如明鏡。
本來江水悠心中有些不太安穩,畢竟顏貴妃出身大族,性格又是那個樣,如果她想要報復,當然易如反掌。
江水悠有些後悔自己太過貿然了,她低估了皇貴妃的心胸,沒想到仙草會在這個時候還替顏珮兒求情。
同時似乎……也低估了皇帝對於顏珮兒的情分。
可讓江水悠意外的是,顏珮兒並沒有做什麼。
反而只是開始親近皇貴妃。
起初江水悠以為顏珮兒已經改了性情。
直到今日她杖斃采女的訊息傳來。
江水悠正思量這件事的時候,太監已經揚聲通稟顏貴妃到。
心驚肉跳。江水悠只得假作無事迎了顏珮兒。
兩人相對而坐。
江水悠闇中相看,見顏貴妃臉色微白,大概是因為才殺了人,身上似乎還有一種沒有熄滅的煞氣。
這讓江水悠心底的不安更加重了幾分。
就在江賢妃心思忐忑的時候,顏貴妃開了口。
她一開口,讓江水悠幾乎當場失態。
“賢妃不必驚慌,”顏珮兒淡聲道:“我今日來,是想跟你商議,如何除掉皇貴妃的。”
第221章
江水悠給顏珮兒這一句話震的幾乎跳起來。
她用一種懷疑自己聽錯了的眼神看著顏珮兒;因為過於震驚;居然沒有開口說話。
顏珮兒卻瞭然地一笑:“江賢妃很詫異我會這麼說嗎?”
江水悠生生地嚥了口氣,她竭力定了定神:“貴妃娘娘……莫非是在跟我說笑嗎?”
顏珮兒道:“這種話;是可以拿來隨意說笑的嗎?”這會兒她已經收了笑容,臉上跟眼中都透出了凜冽的寒意。
江水悠突然發現顏珮兒身上的氣息大變了,原先進宮時候的那位顏家的女孩子;雖然外表雍容華貴,溫和端莊;實則縝密而內冷,她是知道的。
但是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打個比方,就如同之前的顏珮兒是一朵帶了刺的牡丹花;那現在的顏貴妃,卻像是一把磨的極鋒利的刀。
宮內的生涯,居然可以把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
在這瞬間江水悠突然生出這種感嘆。
但是不得不承認;促使顏珮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她江賢妃本人;也是功不可沒。
面對顏珮兒透著冷冽殺機的雙眼,江水悠道:“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貴妃、居然會對我說這種話。”
顏珮兒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個,自然是因為知道;賢妃你的心裡;跟我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