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一小團可憐的陰影。
顏如璋略一恍惚,手碰在茶盞上,並沒有握住,反而幾乎撞倒。
茶水潑灑出來,燙到了顏如璋的手指。
他低呼了聲,只覺著一陣滾燙刺痛。
趙踞吃了一驚:“怎麼了?”
雪茶還沒反應過來,仙草卻忙回身到了旁邊的紅木小桌几旁,探手抓了一把放在屋內降溫的碎冰,衝到顏如璋身旁,含著冰將他那根手指攥在掌心裡。
顏如璋正覺著火辣生疼,突然給碎冰裹住了燙傷處,一陣沁涼,那股刺痛迅速地消退了。
他抬眸看向仙草,仙草皺眉道:“再去取些冰來。”
雪茶這才反應,忙找了個杯子,又去取了一些碎冰過來。
仙草鬆開手道:“小國舅把手放進這些碎冰裡,再叫太醫看看,應該無礙。”
顏如璋心中滋味複雜,卻依稀地又有些小小地溫柔之情泛起:“多謝小鹿姑姑。”
仙草道:“是奴婢一時粗心,小國舅莫怪就是了。”
兩人一言一語地對答,趙踞在旁邊盯著看的奇怪。
終於聽到這裡,皇帝皺眉道:“你的確是粗心,越來越不會辦差事了,還不下去!”
仙草答應了聲,垂頭退下。
背後,顏如璋苦笑道:“是我自個兒不小心,皇上做什麼責怪小鹿姑姑?”
趙踞冷道:“我瞧她不順眼不是一日兩日了。自打……之後,她就有些神不守舍的。”
顏如璋試探道:“是因為淑妃的事?”
趙踞皺皺眉,看一眼雪茶,便咳嗽了聲。
雪茶正在豎著耳朵,見狀知道皇帝不想讓自己多聽,畢竟自己有可能把不住嘴告訴了仙草,於是識趣地也跟著退了出來。
想了想,雪茶便也隨著進了偏殿,見仙草正在擺弄那些茶罐子。
見雪茶退了出來,仙草便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雪茶道:“皇上跟小國舅商議正經事,我又聽不懂,就出來了。”
仙草笑了笑,並未做聲。
雪茶打量著她,其實雪茶也跟皇帝似的,察覺仙草比之前有些不同了,他便有意替她開解。
因故意問道:“對了,方才皇上說的那個什麼伊尹……名字這麼古怪,真的很有名氣?”
仙草道:“這是當然了,不過……”
她遲疑著沒有說完,雪茶忙問:“不過怎麼樣?”
仙草笑道:“這伊尹雖是個能臣,但是他乾的最有名的一件事卻是驚世駭俗的。”
“怎麼個驚世?你快說。”雪茶拉著她的衣袖問。
仙草淡淡道:“伊尹輔佐了商湯,後來又輔佐商湯的長孫太甲,可史書上記載,太甲繼位之後,胡作非為,暴虐無德,所以伊尹竟將太甲送入了桐宮之中,讓他閉門思過。”
雪茶大吃一驚:“身為一個臣子,居然敢這麼對待帝王?不過……假如這太甲真的不是個明君,倒也……”
仙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幸而這話你沒在皇上面前說。”
雪茶已經捂住了自己的嘴。
仙草道:“皇上當時問咱們的時候,心裡想的自然也是伊尹放太甲的典故,他心裡也是知道蔡太師如此自比伊尹,實則有些不臣之心的。”
雪茶若有所悟:“原來、原來是這樣?!那、那咱們皇上也不是那種無道昏君啊,自然不必跟那個什麼太甲一樣。”
“這你又不懂了,”仙草嘆了聲,道:“你怎麼知道,那太甲是真的無道,還是伊尹隨便給他扣的帽子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雪茶本不太懂,皺眉想了半晌:“啊?你是說,這個伊尹是自己有不臣之心,所以找了些藉口,把太甲關起來了?”
仙草道:“畢竟只有史書的隻言片語,誰也不知道真正的事實是怎麼樣的。”
雪茶卻擔心起來:“那、那咱們的皇上呢?如果蔡太師真的……”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仙草打了個哈欠。
雪茶忙抓住她:“為什麼?你且快說。”
仙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伊尹放太甲的結局嗎?”
雪茶自然而然地搖頭。
仙草道:“伊尹雖關了太甲七年,但七年裡太甲修身養德,洗心革面,伊尹最終還是迎了太甲出來,太甲安然無恙地重新稱王。”
雪茶睜圓眼睛,不知不覺把太甲代入了趙踞,把蔡勉帶入了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