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落座;突然間轉頭看向旁邊侍立的仙草:“你在這兒?”
仙草垂著頭道:“是,皇上。”
皇帝把那句“你怎麼不去守靈”的話嚥下去,只慢慢落座;忖度片刻後才又道:“聽說今兒馮貴人對你動了手?傷到哪裡了?”
仙草道:“回皇上,其實沒什麼;都是眾人訛傳罷了。也沒怎麼傷著。”
雪茶恨不得告馮絳一狀讓皇帝不待見她呢,見如此大好機會送過來,哪裡肯放過;忙道:“什麼叫沒有傷著,那手腕子差一點就要給捏斷了。”
趙踞眉頭一動:“當真?讓朕看看。”
仙草遲疑著不肯:“皇上,真的沒什麼。”
雪茶哪裡按捺得住;忙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將袖子撩起:“皇上您看!這都腫成這樣兒了!”
趙踞垂眸看去,果然見她的手腕上有三道清楚的指痕;微微腫脹。
皇帝自己也習武,忖度著這種程度是不會傷到骨頭的;但因為仙草的腕子稍微有些豐腴;那肌膚又如雪玉一般;稍微有點痕跡就顯得觸目驚心,所以竟比實際傷痕看來更厲害數倍。
趙踞皺皺眉:“給太醫看過了嗎?”
雪茶道:“她犟得很,不肯傳太醫來看。”
趙踞道:“你去叫一個來。”
雪茶忙不迭地答應了聲;轉身去叫小太監。
趙踞看一眼仙草,見她垂著眼皮,臉上並無多餘的表情,顯得很是淡定平靜,跟先前那種伶牙俐齒聰明時刻要外露出來的樣子很不一樣。
可正是這種表情,看來竟有些……令人心悸的眼熟。
趙踞咳嗽了聲:“看著像是上了藥,還疼嗎?”
“是雪茶幫著上了的,也早不疼了。”
皇帝淡淡道:“不疼有兩種,一種是輕傷,沒什麼大礙;另一種就是傷的太厲害,血液不通,所以覺察不到痛。”
仙草呆呆聽著皇帝說完:“是嗎。”
趙踞忍不住又瞥她一眼:“你是怎麼招惹到了馮貴人?”
因羅紅藥故去,讓仙草心神大亂,雖然看似平靜,心中那股奇異的痛楚卻一直都在,無法消退。
就算面對皇帝,也沒了先前那種想要竭力應酬的感覺。
此刻竟也有些惘然失神,放鬆警惕。
聽趙踞問自己為何招惹到了馮絳,仙草差點就脫口說出是馮絳詢問自己禹泰起的事。
幸而話到嘴邊就察覺到不對,忙改口道:“倒也不是招惹,馮貴人有些貪玩,跟奴婢開玩笑而已……”
趙踞挑眉:“你幾時學的這樣淡然大度起來了?”
自打馮絳進宮,有關她的傳聞便層出不窮,連顏太后也忍不住向皇帝抱怨過兩次,無非是說馮絳不守宮規之類。
所以聽說馮絳打了仙草,趙踞便也認定是馮絳又無事生非了。
可皇帝只是意外以仙草那股伶俐機變的勁兒,怎麼會乖乖地任由馮絳傷到自己……不過想想也是,馮絳是有武功的,假如她認真想要傷害人,對方手無縛雞之力的,怎會躲過去?
此刻見仙草反而隱忍不提,也不趁機抱怨馮絳,趙踞倒是有些知曉:“你是還在為了淑妃的事難過?”
仙草不語。
幸而白天已經大哭過一陣了,憋在心裡那些淚大部分已經都流了出來。
但就算如此,仙草的鼻子仍是即刻又酸楚了。
趙踞眼睜睜地看她的眸子裡泛出了明亮的水光,燈影下看來,竟有幾分楚楚可憐。
皇帝蹙了蹙眉頭,終於將仙草的手輕輕地握住。
他本想安撫兩句,但是卻實在不曉得說什麼才好,只有握著她的手,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幾下。
還是仙草先察覺到異樣,皇帝的手指溫熱而輕柔,所到之處帶來微微地癢。
她忙將手抽了回來,同時後退一步。
皇帝驀地察覺手底空了,正有些不太自在,雪茶從外頭快步進來,上前道:“皇上,富春宮那邊來人說,顏婕妤身子不適,請了太醫去看過,說是勞累過度,又染了點小症候,需要調養數日。”
之前太后身子微恙,顏珮兒鎮日在延壽宮內伺候左右,皇帝是知情的。
趙踞道:“可無大礙嗎?”
雪茶道:“聽著是沒有,皇上可要傳人進來親自問問?亦或者去富春宮……”
趙踞想了片刻:“不必了。正是淑妃的喪祭,在此期間後宮一概都免了。既然顏婕妤病了,就叫她這幾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