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後,把紅布放在案几上開啟。
“我求了杜統領好久他才肯放我出來。這是小姐為二公子和三公子繡的同心枕套。小姐說,願哥哥嫂嫂永結同心,白頭到老。”說完忍不住擦拭眼睛。
眾人臉色又黯又悲。芷嫣與劍書忍不住嗚咽而起。
“月兒這段日子如何?”蕭逸之悠悠地問。
“小姐吃得好,睡得多。白天就在院子中練刀,射箭。後來覺得一個人練沒意思,就叫杜統領找人和她對打。杜統領起初哪裡肯,但小姐說匈奴人兇狠,不把功夫練好,去到那會被人欺負,辱沒了大漢名聲。杜統領就真的找來衛兵用木刀與小姐對打。小姐打起來可真是一點也不敷衍。杜統領見小姐是真心在練武,也用心指點了小姐幾招。”
蕭逸之欣許地點點頭。
“小姐給少莊主帶來句話:生之所願,兩心相依;心之所念,白首不離。”
蕭逸之雙眼猛地湧起壓抑不了的酸楚,他站起向眾人告辭後,回房中拿起玉簫,騎馬而去。
蕭逸之騎至太傅府外,跳下馬。在昏暗的長安大街上,半圓的月光把他的俊臉映得忽隱忽現。
他舉起玉簫,吹奏而起。悠揚縹緲的簫音迴盪在街上,如風似霧般飄入了太傅府。纏綿的吟哦,無盡的相思,在柔腸百轉千回,萬感叢生。
不一會兒,清幽的琴音伴隨婉轉的歌聲從府內飄揚而出。
“風蕭蕭兮雲深深,念伊人兮簫音起。
長相知兮長相憶,長相思兮無窮極。
交同心兮喜若狂,莫奈何兮身遠離。
求結髮兮念夙願,共于飛兮兩相依。
來怱怱兮離悽悽,莫傷懷兮策馬勤。
月悄悄兮人依依,盼重逢兮花燭期。”
“盼重逢兮花燭期,盼重逢兮花燭期……”歌聲反覆吟哦,是感傷的期許,是痛心的執著。
劉莫寒站在昏暗的街角,聽著兩人的琴簫合鳴。他低聲呢喃:“盼重逢兮花燭期,等得到嗎?”
他仰望天上半圓月,唇角微微揚起:“月,總會圓的!”
………
月桐身穿上淡黃色的細錦裙,內襯束身褲。髮髻向後挽起,用一條紅繩綁起,除此之外,發上無任何裝飾。柳眉淡描,雙腮微微掃上脂粉。素淡婉雅中透出世所難尋的水靈剔透。劉莫寒與左谷蠡王軍玄在正堂中,看見月桐沒有一點出嫁樣子的打扮,面有詫異。
軍玄蹙眉道:“邀月公主這身打扮是什麼意思?”
月桐淡淡道:“陛下答應我可以自己騎馬,穿自己做的衣裳離開長安城。這衣裳就是我的和親服。”
軍玄眉頭緊鎖:“你們漢人不是穿大紅衣裙出嫁嗎?哪有穿這黃不黃,白不白的衣裙。靖侯爺,這與禮不合。”
月桐嘲諷一笑:“沒想到左谷蠡王還懂禮?強奪人…妻不知道是哪門子的禮?”
軍玄臉色一變,劉莫寒忙道:“邀月公主雖是以大漢公主身份出嫁,卻也是大月氏公主。大月氏出嫁的衣著自然與大漢有所不同,王爺無需介懷。以邀月公主的仙姿美貌,無論穿什麼衣裙都是人間絕色。”
軍玄掃視月桐,認同地點點頭,嘴角揚起一絲猥…褻的笑意。
月桐走到石奮與石夫人面前,跪下向兩人磕頭:“外公外婆,月兒要走了。你們要多多保重,無論月兒在哪,一定會惦念你們。”
石夫人早已泣不成聲。石奮輕撫月桐的髮絲,老淚縱橫:“一切小心,好好照顧自己。”
月桐緊攥拳頭,強忍下淚水,頭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太傅府。她跨上疾風,小茹也跨上另一匹馬。月桐看了小茹一眼:“你當真是要跟著我?”
小茹堅定地點頭:“只要小姐不趕我走,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
小茹堅定地搖頭:“不怕!”
月桐感嘆:“好!去哪都有你陪著,就不寂寞了。”
月桐一身淡黃騎在雪白的疾風上,在火紅的送親隊中,好似一個誤落凡塵的仙子。
長安大街兩邊站滿了圍觀的人群。眾人看見要去和親的邀月公主竟然美若天仙,無不搖頭嘆息。月桐慢騎而行,目光遠遠地向鳴月莊方向飛去。
“邀月公主,請多多珍重。”人群中響起了叫喚聲此起彼落。
不遠處就是鳴月莊。一抹銀白的身影駐立在屋頂上,孤清卻堅韌。漸行漸近,兩人的目光穿越人群,穿越喧囂,緊緊地凝結在一起。任海傾山倒